而沈连庭初入宫孤僻乖戾,却愿和二皇子亲近,不光因为二皇子对他的好,或许还是看到二皇子的腿,就让他想起母亲了吧。
两人几乎同时失去母亲,都能理解腿伤致残的苦楚,明明同病相怜,却又沦落背道而驰的境地。
“不对,不可能。”二皇子不停地攥着手,温云柯见他情况不对走上前来,被他一把推开,险些从木轮椅上跌落。
他不停道:“那个马夫说了,就是你们,怎么可能有错,不可能有错。”
沈连庭却道:“严刑拷问,那马夫定被屈打成招,马车那么快,他怎能看清是谁在车前,要的就是他那一指,便能保全性命。”
听完,二皇子不动了,身体僵硬如定格一般,他从未想到,真相会是这样。
只因十四年前,马夫的随意一指,沈连庭母子受挫,竟让二皇子错恨了这么多年。
原来,他根本不知道他救得人是谁,这么多年唯一的执念停滞,他一时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眼睛里都是迷茫。
温云柯犹豫道:“殿下......”
温云柯是二皇子母后的人,暗中跟了二皇子很多年,为他做了很多事,却从没见过他这幅模样。
二皇子一扬手,阻止温云柯开口,细雨似洗落了他身上所有的儒雅,睫毛绒雨,一时不知该看哪里好。
“什么都不必说了,不必了......”
季晓光只能听其声,就能听出二皇子处于崩溃边缘,只听二皇子道:“杀了吧,一个不留,统统杀光。”
二皇子有些疯了,眼底通红,最后张着嘴,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沈连晟!你敢动晓光??”沈连庭横眉怒吼,模糊的视线里两个侍卫抽刀而出,雪白的刀刃尤为清晰。
那刀映在季晓光颤动的眼瞳里,愈来愈近,他不住地挣扎扭动。
倏忽间,与他同样被捆绑住的“方映清”趁人不备,愤然起身,撞向要杀他的侍卫身上,居然想搏一搏,让那刀偏在二皇子身上。
“方映清”想和二皇子同归于尽,自然是铆足了力气,有目标性的撞了过去。
猛烈的撞击后,因惯性那刀果然不受控制地劈头砍向二皇子。
温云柯眼疾手快握住刀刃,鲜血从指缝流淌,他接过长刀,一脚踹翻了“方映清”。
“找死!”
季晓光亲眼看着“方映清”被温云柯削颈而亡,眼睑俱裂般睁大眼睛,死不瞑目,随后温云柯又杀了被“方映清”撞的侍卫,这才把刀扔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季晓光只感觉被人拎着后领提了起来,温云柯用流血的手扳过他的下巴,阴狠道。
“怎么?你也想耍花招?”
季晓光心道他要能说话早就骂人了,他干什么了?果然不要靠近疯子,一碰还碰到两个,他们比沈连庭变态多了吧??
季晓光脑中混乱,而那边,又冒出无数的侍卫,一齐攻向沈连庭。
二皇子不“玩”了,自然不会给沈连庭喘息的机会,他原是体力不支,现在又在人海中厮杀良久,完全就是在强撑。
但沈连庭不能倒,晓光还在那里,还要去救他。季晓光那么怕死,沈连庭怎么忍心让他害怕?
凭借本能的动作,沈连庭大力挥动剑身,一下又一下,没有灵力的加持,肌肉的酸麻敢不断攀升,到后来连骨头缝都在疼。
尖利的刺痛从腿部传来,沈连庭的身上仿佛压下千斤的重量,重重地单膝跪地。
忽地,一道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咆哮的嘶吼声贯彻天际,林鸟惊飞,掀起一片浪潮。
一庞然大物倏地落到沈连庭身前,那些侍卫被震得连连后腿,在他们四周形成了一片圆形空地。
他们肯定从未见过如此体魄雄伟的野兽,毛色油亮、威风凛凛,张开利齿,呈现一副王者之姿。
其声令人震耳欲聋,双腿打颤。
方戈转过大到离谱的狗头,看了沈连庭一眼,浑厚的声音像从肚子里发出的。
“死,不了?”
沈连庭:“……”他胸膛起伏,最后点了点头。
周围侍卫受到震撼,没有靠近,方戈趁这个空档问沈连庭:“主人,不许,吃人,我能,吃,他们,吗?”
沈连庭咳了一下,抹去嘴角的血:“吃,不吃晓光会死。”
听了这话,那方戈可就不客气了,立刻扑到人群中撕咬。
阎王犬的最终兽态极其强悍,应了沈连庭的话,皮糙肉厚,普通的武器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这场对沈连庭的围攻,瞬间就成为了给方戈开小灶,血肉四溅,胳膊腿乱飞,吃相还是不咋地。
沈连庭稍作喘息,警惕转头,竟见正也先生站在他身后,看来是与方戈一起来的,英俊成熟的脸上依旧从容不迫。
“殿下。”
他没有浪费时间,直接道:“我来为你治疗。”
沈连庭心下了然,道:“多谢。”
正也修为深厚,不用楚涵那般麻烦,两手成印,金光迸发,沈连庭被包裹在其中,仅是眨眼间,沈连庭便能感觉到,一切都回来了。
眼前画面逐渐清晰,沈连庭即刻调息静气,周身灵力运转,散发出暗紫色的光辉。
身体灵力满盈,伤口愈合,无心剑召来,霞光大显。
沈连庭没有犹豫,用最快的周期将灵力全部凝聚当无心剑上,霎时间剑光大方,正也见了也要退避躲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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