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光想他说错什么了吗?喉结上下滚动,解释道:“我说,我可以把……”
可一阵狂笑声打断了他的话,那声音好像老旧木门在飓风中挣扎,怪异而又尖利刺耳,使人浑身不舒服。
胖子抑制不住的笑声暴露了他,过分的情绪让他整张脸紫胀变形。
“哈哈哈哈,可笑太可笑了……”
这癫狂的笑声总让林耀觉得是在嘲笑自己,他牙关的轮廓从脸颊突起,喝道:“你怎么进来的!?给我出去!”
而胖子恍若未闻,仍旧疯笑不止,笑到从轮椅上摔下来,趴在地上还在笑。
等到他终于笑够了,摸了把脸上污浊的笑泪,指着季晓光恶狠狠道:“你们一个个还把他当宝贝疙瘩似的,都不知道这垃圾做了什么!”
季晓光怀疑他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你说谁呢?”
胖子看他全然不知的样子,直接“呸”了一嘴,道:“不是说你这个垃圾,还能是谁!”
林耀看见胖子就恶心,提着剑就想把他踹出去,胖子连滚带爬,边躲边嚎道:“心虚了!你心虚了!哈哈哈!”
眼前一幕闹剧般的可笑,季晓光想方才胖子还对林耀阿谀讨好,怎么这会又开始不管不顾的嘲讽,好像变了一个人。
“恶心!玩|男人不恶心吗?”胖子疯狗似的呲牙,毫不畏惧林耀的剑锋。
“闭上你的嘴!”各种情绪把林耀裹挟,他一剑刺下,却只钉住了胖子的衣衫。
“呲啦”一声布块撕裂的声音,胖子向前抓爬,他身上的粗布衣衫裂开口子,露出肥胖丑陋的身体。
季晓光一惊,因为胖子的身上伤痕累累,有的已经紫青结痂,有的还在鲜红流血,新伤旧伤层层叠加,触目惊心。
看来胖子自从被赶进宝器阁并不好过,他现在的状态若不是疯了,就是毫无希望,想鱼死网破。
但,胖子到底知道了什么?
深色的檀木架子应声倒地,上面所有的瓷瓶宝器被砸碎,在一片破裂声中,胖子狂犬似的大叫。
“你还不知道吧,方才你来之前,我可是看见林耀在亲这个垃圾哈哈哈哈!”
胖子的话是说给沈连庭听的,季晓光感到腰间的手一松,趁机从他的腿上跳下来,二丈摸不到头脑。
“不是,你要诬陷我也用不着这么拙劣的谎话吧。”
他怕是不能从胖子口中听到有用的东西了,注意转移到林耀身上,想让他澄清一下。
林耀一脚踩在胖子弓起的腰,恼羞成怒地将他摁在陶瓷碎片上,失控地喊:“你闭嘴!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林师兄……”季晓光想出声阻止,胖子虽然并不该被同情,但若真闹出人命,那就真热闹了。
身后一直沉默的沈连庭突然出手,茶碗一扣,飞击而出打偏了林耀刺向胖子的利剑。
林耀趔趄后退几步,抬头看向一脸复杂的季晓光,赤红的双眼逐渐清明。
季晓光没有看沈连庭是什么表情,估计不会太好,因为沈连庭说过不许他和林耀说话。
但就是一句的事,搞清楚就没事了。
“林师兄,他疯了你可不要疯了,你什么时候亲过我?真搞笑……”
利剑从林耀手中掉落,发出一声短促的低鸣,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别过脸不说话。
季晓光懵了,这是什么意思,不承认也不否定,他不会有妄想症吧?!他什么时候亲我了。
宝器阁隔间里一片狼藉,陷入莫名地死寂。
胖子挣扎着从地上抬起头,口鼻渗血,脸上还零星扎着陶瓷碎片。
沈连庭没有让林耀杀了他,他反到更为兴奋地对沈连庭喊:“听说你还把他当成宝贝?他和别的男人苟且的时候,你知道么?你知道么!哈哈哈哈!”
“我什么时候和别人……”季晓光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荒唐到他都说不出口。
他果断放弃和胖子交流的可能,长吁口气,希翼的说道:“林师兄,你看……”
可没想到。
“对不起。”林耀看着他的明眸鹿眼,失魂落魄地低下头:“我,我没忍住……”
季晓光有点乱:“你究竟什么时候亲我了?”
“方才。”林耀顿了顿,有些艰难道:“方才你趴在案上睡着了……”
他从来都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原先不明白对季晓光是什么感觉,却只想每天见到他。
直到今日季晓光摘下面纱,一张清俊明亮的面容瞬间滋养了他暗生的情愫,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当季晓光毫无防备地爬在案几上时,看到他轻卷的睫毛微颤,白玉的面庞散发出莹莹光泽。
林耀鬼使神差地缓缓俯身,嘴唇在季晓光的面颊上停留片刻,心脏剧烈跳动,便逃似的跑了出去。
可等他平复心情再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季晓光坐在沈连庭大腿上的一幕。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林耀也明白趁人之危不对,他以手捂脸,最后泄气般地道:“抱歉。”
季晓光听他这么说,用手在脸颊处摸了摸。难怪方才睡觉隐约察觉有什么东西在蹭他的脸,原来是林耀在亲他。
虽然心里有些不适,毕竟被陌生男人亲脸。但他想亲一下又没掉块肉,也用不着揍林耀一顿吧。
他想以后不理林耀就是了,反正他很快就会和沈连庭离开霄云山,估计再也不会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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