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机缘巧合之下,张镇慢慢恢复了一点元气,励琛也渐渐有了点行之有效的手段。他俩又重新开始接触,然后一拍即合。
“驯服”张镇这条路不简单,但励琛的收获也不仅仅是张镇这个人。后来在励琛那些看菜下筷的“驯化”本事,多是从这时开始有的经验和灵感,而且他和张镇是过命的交情,倒也不仅仅是发话者和做事人的关系了。
但不过他们的“前尘”如何,都已经是过眼云烟。
现在,励琛要重新接触这个天生自带凶相的男人了。
前不久,励琛刚过完十二岁生日(推测的),但还没开始被要求24小时全天观看苏灿的行为举止。应该是萨恩斯这家伙和辛里克达成了什么协议,让他不仅不用被死死逼着去练习模仿,还能时不时被萨恩斯带出来在外面逛逛。
励琛不知道细节,但来来去去也就那么点可能。萨恩斯肯定不会安安分分地当一个“礼仪老师”,无论他加入辛里克的势力,还是自起炉灶再和辛里克合作,都不是什么难事。而励琛模仿苏灿的事……说白了,苏灿在辛里克心里也不比一只宠物高级多少,如果萨恩斯带给他的利益更多,他完全不会介意模仿这件事执行得不那么严谨。
这就是辛里克,坐拥庞大的暗中帝国,骄傲自负,目中无人。
励琛从来不担心萨恩斯从他手里吃亏。萨恩斯的全方位技能点都比励琛高,要是他都奈何不了辛里克,励琛基本就不用谈什么复仇了。而且辛里克这么自负一个人,励琛非常期待看到他意识到萨恩斯其实是敌人那一刻的表情。
好吧,扯远了,说回张镇。
张镇这时候其实已经被人暗中背叛了,但一切还没东窗事发,因此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
诚然,等张镇落魄之后,他会更容易感激帮他的人,也会更容易上钩,但励琛觉得这么做怪没意思的。他知道张镇要惨了,还眼睁睁地看着人落下去之后,再假惺惺地拉上来——其实蛮恶心的。
励琛自认不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但现在也还没沦落到用这种下作手段的时候。何况张镇之前帮助他颇多,被他默认地划拉到自己一边,他不想搞那么恶心的算计。
当然,要是张镇的选择和上一次不一样了,励琛是不会手软的。
励琛要这时候找张镇,还有一个理由。他身边有几个兄弟,励琛听说过他们很得用,帮张镇保下来也未尝不可。
不过,这些只是励琛的打算,真正实行……还得靠他的“礼仪老师”了。
张镇觉得自己的新朋友真是个神奇的人物。
不是说他的面具,也不是说他的身手,甚至不是说他那叫人处得舒服的态度和独到的思维方式……而是他出来玩居然带着一个小孩!
这特么还是一滴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小崽子!
虽然大家只是出来吃个饭,但这个萨恩斯带着个尾巴来是怎么回事?他还动不动就给崽子夹菜,给崽子点不同的无酒精饮料,甚至帮他挽袖子!一桌的大老爷们说不上有多尊老爱幼,但他们也不是能随便在个小兔崽子面前说荤话的厚脸皮啊,这叫人憋的,真特么难受!
有人憋不住了,借口出去上厕所,还有借口出去抽烟的……天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有的不在饭桌上抽烟的矫情习惯!
张镇看着几个兄弟出去了,偏过身体凑到萨恩斯身边低声说:“你收敛一点,他有手有脚,犯得着你跟护眼珠子似的捧着他吗?我都替他嫌你烦!”
张镇其实想提示萨恩斯以后不要带着个拖油瓶来这种场合,但他在众人面前给萨恩斯面子,因此提的点偏了一些。
萨恩斯却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又扫了一圈桌旁还坐着的,转头问励琛道:“他好像出去了,现在说?”
“说吧,反正就三言两语的事。”励琛的手里还拿着餐具,头却扭向了张镇,“张先生,回头有空查查你手下那个姓徐的,他来回倒腾你的钱和货呢。这才年中,等你明天春天核账发现异样的时候,他早就跑了。”
“……”
张镇真不知要从哪里开始吐槽了。这他妈几斤几两的一个兔崽子,就敢开口就说自己的兄弟有毛病?别说这崽子够不够格,就算这个大的也才刚认识多久?
在座的都是这个想法,脾气暴烈些的甚至要站起来教训萨恩斯和励琛了,但被张镇摆摆手勒令停下。
“萨恩斯。”张镇看向戴着面具的男人,面上透出阴戾,“你这是什么意思?能给我解释解释吗?”
“他不用解释,我来。”励琛用餐巾擦了擦嘴,“刚刚出去抽烟那个,是姓徐的义兄吧?今天我的话要是被他知道了,他立马打电话通知姓徐的,你信不信?”
“兔崽子。”张镇盯着他,连新朋友的面子也不给了,“你掂掂自己的斤两再来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张先生回去查一查不就知道了?”励琛轻轻一笑,往椅背上一靠,显出一种诡异的、违和的深沉来,“若我所料不错,最近他一直在和你说他累死了,过阵子想休息一阵,是不是?甭管你到时候给他批几天假,他一溜烟就跑去国外叫你摸不着,你信吗?”
“挺能瞎猜啊。”张镇简直被这个熊孩子的侃侃而谈气乐了,“你敢这么编排我兄弟,考虑过后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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