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斯显然隐约察觉到了这一点,补充道:“也可以像我一样……聂文也是殿下的推荐生的话,梅洛耶赞助也可以的吧?”
什么都是“殿下”“殿下”“殿下”,拿人东西倒是理所当然,看你们以后怎么收场。励琛笑了笑,状似随口地问道:“是吗?那是用谁的仆人名额?”
“呃……”米尔斯支吾道,“还没决定,应该就是我们之中吧。”
励琛心下微哂,嘴上却是抛出了一个台阶:“好吧,那么他是要进魔法系还是炼金术系?”
这回米尔斯没答话,只是转头看聂文:“你觉得呢?”
聂文有魔法天赋,不过还比不上诺亚,算起来也就比米尔斯好上那么一点。加上佩萨最难考的就是魔法系,所以聂文的答案并不令人意外:“炼金术系吧。”
“那还是跟着瑞森和米尔斯,在炼金术系里好一些。”维金斯竟然接了话,“我和诺亚的魔法系不太适合吧。”
励琛分不清这是维金斯忽然灵光一现还是无心之作,但还是接了话:“我不行。军队合约,仆人是违约项目。”
“噢……”维金斯点点头,“那十有八九就是米尔斯的仆人了。”
米尔斯没答话,励琛则没意外地看到了聂文的变脸。
“异心小组”刚建立就遭离间,励琛本来想找时间做了这事,而维金斯出手得正是时候。
维金斯竟然还没完:“这样也好,听说米尔斯在炼金术系成绩不错,就近指导嘛。”
米尔斯也不知道哪根筋抽到了,居然凉凉回嘴:“哪里比得上熔炉的成员。”
“所以说刚刚好。”维金斯还真和他卯上了,“殿下日理万机,我和诺亚帮不上忙,瑞森要去熔炉,也只有你帮得上忙。”
这话十分刺耳,直译过来就是“不就你一个闲得慌没事干?”
米尔斯咬了咬唇,没回话。大家沉默了好一阵,就在励琛以为这话题暂停的时候,聂文忽然说:“我会好好努力的。”
好好努力?励琛乐了。半点炼金术基础都没有的人,想要在半年时间内,靠非专业人事教到通过考试,也太天真了吧!
“真不是我要泼冷水啊……”维金斯也说道,“万一,我是说万一,半年后没考上,你打算怎么办?”
维金斯的话不好听,但确实是实话。加上他一来就和聂文不对盘,问出这话来倒也能让人理解。聂文对于这个问题应该是考虑过,尽管脸色不是很好,倒也回了:“就……回来继续给殿下当花匠吧。”
他以为待在佩萨继续考算是过分,回到萨恩斯宅邸就算识相;却没想到他一旦离开萨恩斯宅邸,必然会有新的花匠顶替他的位置,到时候又哪里需要他回来?
维金斯显然和聂文在同一逻辑水平上,本来等着对方说“继续复习继续考”来连击一下,现在“考不上就回”的话一出来,他也跟着偃旗息鼓了。在场唯一一个明白人,就是撺掇聂文去考佩萨的始作俑者,更不会出来继续打击——万一又把这倒霉孩子说得缩回去了呢?
聂文不离开宅邸的事小,萨恩斯不信任励琛的能力就事大了。
萨恩斯并不是总在家,不过几个小的想去哪儿也不会有人拦着,假期就这么转瞬即逝。最后的二十多天里,贝伦·梅洛耶没来,励琛也没收到岩鹰的任何消息。非要说有什么变动,那就是返校的前三天,萨恩斯宅邸的新花匠到了。
尽管萨恩斯还给了一笔费用让聂文的父亲安心养病,但谁都知道这就是聂文父子俩要离开宅邸的信号,聂文更是在最后几天一直沉着脸。纵使这个小花匠好像意识到了些什么,但在他想通透之前,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假后返校。萨恩斯要往几个永恒之色逛一圈,先行出发;剩下的四加一随后出发,依旧提前到了学校。
励琛和其他几个不同,一回校就得四处刷脸报到。先是药店,再是熔炉,还有军队监督管理处。他上半学期靠着“敲诈”岩鹰存了一笔,整个假期还没花什么钱,不再急于往药店里面一直扑,只趁着熔炉的实验室还空,在里头待了好几天不知鼓捣什么。维金斯找不到他,难得地不恼,忽然和诺亚亲近了似的凑在一块研究魔法。米尔斯带着聂文,一开始忙着办宿舍更换的手续,后来又忙着给聂文准备复习资料,连轴转地更不爱和另外几个沟通了。
转眼又是开学。
下半学期没新生,但开学仪式依旧热热烈烈。之前鼓舞新生的话,改头换尾地用来激励五六两个年级的学生。艾德仁站在演讲台上扬着温和却自信的笑容,声音里有些许刻意修饰过的沉着。
“我们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我们为什么能站在这里?”他的句子和句子之间有刻意的停顿,仔细听的时候能听出语气的加重,“你是否还记得自己为什么想来佩萨?是否还记得关于从佩萨毕业之后的梦?”
排比句式,常见的情感递进修辞方法。励琛和别的孩子一样摆出略微向往的神态,脑子却在走神。下半学期有五六年级的实践活动,有学期末的七年级毕业考核,更有全大陆所有名校参与的优秀毕业生公演。艾德仁现在在做的,就是类似加油鼓劲儿的事情。虽然略微平淡,不过他有贵族的矜持,现在又是一个人的表演,用不着像营销课老师一样慷慨激昂地挑起热烈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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