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变了轨迹,但魏国起兵犯境一事定然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他早早将前世与慕容星一起研习兵书所设计出的阵法派人送到了军中。
只是现下慕容星问起来,他却不好解释了。
“孤前些时日就把这阵法的图纸送到军中了,都是几位将军操练的成果,孤不过是无心之举。”
慕容星眸子里的情绪并不分明,目光绕过邵关紧绷着的面容,在少年撒谎时微红的耳根处停留了一瞬。
“此阵法不错,很适宜在西北境作战。”慕容星眯了眯眸子,嗓音沉缓,“殿下费心了。”
几个军阵操演完,底下的军士就自发地开始比试刀剑弓法。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军士们安静了一瞬,忽然嚷出几声:“几位将军,不如同我等比试比试刀法?”
“是啊,正巧今日太子殿下和世子都在。”
军中粗人不讲那么多规矩,既然有士兵敢提出比武,几个将军统领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夏统早就看得手痒痒的,一听这话,立即拱手道:“殿下,世子,那属下就下去同他们比划一二。”
士兵们见他下了高台,便让出了一片空地。
夏统在一旁选了柄趁手的长刀,冲着同他对峙的虎背熊腰的士兵道:“这样吧,你也不一定要用刀,选什么兵器都行。”
“说好了比试刀法,自然就是用刀。”
拿着钢刀的士兵目光一沉,陡然就带了些杀意。雪亮的刀刃在晚霞中闪过一道耀眼的冷芒,重重朝着夏统的脖颈砍去。
“锃”的一声刀刃相撞的嗡鸣,夏统一抬手,便借着巧劲轻松拦下了那势大力沉的一刀,旋即一个侧身,将长刀抽回。
一招被化解,士兵也并不急躁,攻势由一开始的试探,越来越带了压迫。
只是夏统的身法是从小和慕容星一起学的,胜在诡异多变,两人一时有来有往,看不出胜负。
“慕容世子觉得谁会赢?”
邵关注视着底下刀光的残影,轻声问道。
“殿下以为呢?”
邵关刚欲开口,忽然听到底下一阵惊呼,只瞧见不远处相撞的刀刃忽然出现一丝裂缝。
夏统怔愣的工夫,手中的长刀就被对方挑飞,锋利的刀尖正对着邵关,破开空气直直逼来。
“殿下快躲开!”
迎面的疾风带着铁器的寒意,不到一个呼吸的工夫便到了邵关眼前,刁钻的角度正对少年的侧颈,几乎是避无可避。
漆黑的桃花眸失神了一瞬,只有那柄长刀汇聚成的白影投在眼瞳里,冷得可怖。
然而触到他皮肤的却并非是锋锐的刀锋,而是一个温暖的掌心。
揽在他腰间的手因着用力连骨节都看得分明,邵关还未反应过来,脊背已经撞上身侧少年的胸口。
长刀贴着他的脖颈划过,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线,然而一股腥热的殷红却自邵关身后的少年肩处漫出,刹那洇在银白的盔甲上。
慕容星闷哼一声,肩处的伤口撕裂的疼痛却只是让他面色沉了一瞬,将痛呼生生咽了下去。
他下意识地去看邵关的颈侧,见到淡淡的血痕,视线才倏然挪开。
“放肆,军中比试,怎敢将刀刃对准太子殿下!”
慕容星松开了揽在邵关腰间的手,狭长的凤眸望向高台下比试的两人,神色有些森冷。
“殿下恕罪,是属下不知轻重,险些酿成大错,请殿下责罚!”
邵关似是没有听到底下告罪的话,在看到血迹的刹那便转身看向慕容星。
玄黑的袍服肩处已经被刀刃割裂,只隐约看得见一片猩红的伤口和被鲜血浸得颜色愈发深沉的衣料。
“世子受伤了,还不去找大夫?慕容星,你--”
邵关本能地想要抬手去检查慕容星肩上的伤口,目光撞上那双明明很熟悉的凤眸里陌生的疏离冷色,才陡然一个寒战,放下了手。
“殿下无事就好。”慕容星没有去看邵关黑眸中掩饰不住的惶急,只是沉声吩咐道,“来人,将他们押下去,各打一百军棍。撤去一切职务,降为列兵。”
“谢世子宽宏,属下知错。”
立即便有大夫带着纱布伤药赶到了。
“大夫,麻烦您先去看慕容世子的伤……”
大夫看了一眼慕容星,将伤药取出:“殿下莫急,臣先给殿下上药……”
邵关怔了一瞬:“孤不过是一点擦伤,无需伤药,世子他--”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邵关:“慕容星你受伤了!大夫--”
慕容星:“先给我媳妇上药,懂?”
大夫:“懂,立即,马上。”】
第16章
大夫迅速将邵关颈侧的伤处理好了,才转身查看慕容星的伤口。
“世子伤得不轻,还烦请世子回营,在下再替世子上药……”
慕容星垂眸看了一眼被鲜血浸透的肩膀手臂,面色只是有些失了血的苍白,面无表情,像是这伤口不是在他自己身上一般。
“寻常的刀伤罢了,无需如此麻烦。”
“那在下替世子撒上止血药粉,裹上纱布。”
底下的军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地傻愣在原地,视线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慕容星身上。
“都愣着做什么,一切演练照常。去把同夏统比试的士兵的家室背景打探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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