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远想当然道:“是不可描述的大佬,有祂在周队长身边,再厉害的污染物,也不能对周队长做什么啊。”
周魇和陆沉昭都没说话反驳,易树便以为乔远说的都是真的。他松了口气,虚脱似的靠在墙上,好一会没动:“太好了,周魇没出事,邪神没被复活,真的太好了……”
“咳咳……”易树说完又咳了几下,有污染液从胸口的伤口溅出,落在地上,“如果你们的任务真的是找到易树,带我从疗养院离开,那你们的任务可能无法完成了。”
乔远觉得奇怪:“为什么?”
又想要咳嗽了,易树怕咳出更多的污染液,捂着嘴缓了缓,说道:“因为我不是易树。”
乔远震惊了。
“我的心脏属于那个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还有一些器官,我只知道是那个东西给我换上的,那些器官曾经属于谁,又是怎么来的,我都不知道。”易树说着话,语句中夹杂着类似沙子摩擦时发出的声音,“我……不是完整的易树。”
“难道我们要把你的所有器官找到才能带你离开这里?”时间紧迫,只是想想他们可能要在找器官的过程里花费不少时间,乔远的头就大了。
易树仰着头,捂着嘴闷咳了几声:“嗯,那个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只是暂时消失了,一定要在它再次占据我的身体之前找到我的器官。你们只有这一次机会,错过就没了。”
乔远听了有点慌张,大着舌头问道:“怎么只有一次?”
“我的器官在204疗养室下面的血泊里,那个血泊只有在启动复活邪神的阵法的时候才会出现。”在被那个东西占据身体,以它的意识为主导而生活和行动的这段时间里,有意或者无意的,易树记住了他们做的一切,“每次启动,都需要死一定数量的人和适合当容器的祭品,你们这批调查员里,能当容器的只有周队长一个人。”
易树补充道:“他经历过一次失败,已经彻底失去了当容器的资格。”
“勉强算是个有意思的游戏。”陆沉昭忽然笑着开了口,“你的器官有什么特征?”
易树还想着怎么给乔远交代更具体的情况,一时没反应过来:“哎?”
“血泊里肉块骨头都长得差不多,从里面找出某个人的血肉,肯定很有意思。”陆沉昭嘴角带笑,好像找易树的器官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个还算不错的游戏。
“这个听诊器很特殊,无论是把听诊器贴在身体的什么位置,还是贴在某个独立存在的器官上,只要它是健康的,就能听到类似心跳的声音。”易树解开缠在他胳膊上的听诊器,贴着地面把它推向陆沉昭,“那个东西当时就是利用这个办法,找到了我体内已经坏了的器官,把他们都换掉了。”
“一开始我以为它是真的想治好我的身体,直到某天夜里,我拿回身体的掌控权才发现,我体内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器官都是坏掉的、肮脏的,那些被他换掉的器官,才是好的 。”
憋了太久,说完这句之后,易树忍不住狠狠咳了几下,咳得脸都红了,从胸膛伤口处流出的污染液沿着衣服往下淌,看起来非常狼狈。
周魇冷声问道:“暂时没办法动你,你能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易树点头。
乔远愣了几秒:“周队长,其实我可以留在这里陪他的。”
“随便你。”周魇瞥了眼旁边的疗养院大楼,看着乔远说道,“我和陆沉昭去找易树的器官,你去四楼一趟,通知其他调查员等理疗结束后来院子里集合,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乔远点头:“好。”
周魇看向易树:“你体内的什么器官被换了?”
易树闭上眼睛,像是在感受身体的变化:“骨骼、肌肉、胃、舌头,还有……心脏。”
施梦羽、秦焰、龙泽旭、乔远、周魇……
好巧不巧。
易树体内被换掉的器官,和违规调查员出现问题的器官对上了。
易树尴尬地咳了几下,声音沙哑:“是巧合,在你们抓阄之前,那东西也没办法确定你们会住在哪间理疗室,我体内的器官,在那之前就被它换掉了。”
陆沉昭脱掉身上的深蓝色大衣,披在周魇的背上,接着活动了下脖子和胳膊,从地上捡起听诊器,迈步走向通往疗养院二楼的楼梯。
陆沉昭:“走吧,再不出发,我就要对这个游戏失去兴趣了。”
周魇看着被陆沉昭包在手掌心的黑盒子,穿好衣服大步跟了上去:“陆沉昭。”
陆沉昭:“嗯?”
周魇捏住陆沉昭拿着黑盒子的那只手的手腕:“早就到你进黑盒子的时间了吧?”
“时间只超了一点。”陆沉昭拿着听诊器上了楼,“我不急着进去,想在外面再待一会。”
“我体内属于邪神的力量只消失了一部分,剩下的在我关闭开关后,都和威压一起处于被压制的状态。”周魇知道陆沉昭坚持待在外面是为了什么,“器官我找,你去休息。”
昏暗的走廊里,陆沉昭带着笑意的声音显得格外温暖和干净:“再陪你一会。”
周魇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
普通人想要依靠听诊器在那么大的血泊里找到易树的器官是很难的,好在,周魇和陆沉昭都不是普通人。
犹如一种本能,周魇拿着听诊器站在血泊前的时候,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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