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泼脏水事件中,出面掺和站台的艺人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又“老”又糊。他们的年龄大多在三十五岁上下,和顾平跃、向于延的年纪相反,也多在娱乐圈内打滚摸爬多年;只是和年少成名,作品多、国民喜爱度高,三十岁不到就登顶娱乐圈、被奉为“天花板”的顾向二人不同,这帮人始终徘徊在二线的范围中。
随着年龄的增大,他们变得愈发力不从心。早些年还能搏一搏,近些年来竞争力减小不说,还频频被老人和新人们前后夹击,更无出头的可能性。如果能接受天赋不足、能力有限的事实,那这帮人靠着二线的积累和人气,说不定也能过上不错的娱乐圈养老生活。
可偏偏这群人一个比一个有野心,一个比一个不信邪。偏执情绪之下会催生嫉妒,于是乎他们开始妒忌顾平跃和向于延,在事业上处处针对这两天花板;可老糊逼们搅动不出什么水花,明里暗里地闹了一圈之后,他们发现顾向二人该干嘛还是干嘛,事业一如既往地红红火火、不动如山。
带入一下他们的视角,顾从决居然能感受到几分名为“绝望”的情绪。
这样“走投无路”的人,最容易落入玄学邪术的圈套。
“求神拜佛……”自言自语地梳理完最后几条新闻,顾从决发出一声冷笑,“迷信有用的话,还要实干干嘛?”
房间外传来一阵嬉笑声,将顾从决的思绪拉入现实世界里。连续三天的高强度工作,让他有些忘记了昼夜交替、时间流逝,这会仔细看了眼时间,他才发觉已经三天了,综艺拍摄进入到尾声了。
按剧本流程来说,现在是最后的一个大场面拍摄:顾向夫夫和沈言星在饭厅吃晚饭,在合家欢场面中追忆往事,升华“创作”这个主题。
顾从决掐了掐时间,想着最多再过两个小时,他就可以离开房间了。他要把整理好的资料给顾平跃,让顾爹顺着他的线索,好好地翻查一下几个可疑艺人的背景。
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将他的房间衬得格外遗世独立。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情绪由心底涌出,让顾从决感到非常酸涩,思绪不自觉地又开始飘回到黑暗无光的前世。
为什么会觉得落寞呢?前世不一直是这样过来的吗。
离执念越来越近了,他能预想到这次的节目播出后,顾向夫夫身上的绯闻和争议一定能洗刷赶紧,沈言星也能得到好多好多关注度,走上更顺利的涅槃重生道路,登顶最耀眼的舞台。
但他考虑了所有人,独独没考虑到自己。他不知自己该在计划中扮演什么角色,所以只能像现在这样,躲在房间里、躲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
他连自己是谁都没搞明白,又怎么可能会考虑自己。
吱的一声,未反锁的房门被人推开了,杨翠荣从门缝中探入脑袋,问:“孙少爷,要下楼一起吃晚饭吗?”
综艺拍摄这几天,顾从决不出房门,一日三餐都由杨翠荣送到房间里来。
顾从决眨巴眼睛:“不是在拍摄吗?”
“这个……”杨翠荣视线躲闪了一下,“导演说,素材已经够了,最后的这个场景可以不拍。”
“是吗?”顾从决瞬间看穿保姆妈妈的谎言,“可最后这个场景是要升华主题的吧?不怕的话,节目内涵就不能提炼了。”
杨翠荣尴尬:……是、是的。
“好吧,是我们都想孙少爷下楼一起吃完饭。这次的主题和重点明明是‘合家欢’,孙少爷却一直不肯现身露脸;虽然拍摄氛围很好,但没有了孙少爷的存在,这又怎么合家欢得起来?”
顾从决不语。
孙少爷,我们不是想勉强你面对镜头,而是想着……你也是咱家的一员,是很重要的一份子;这种其乐融融的场合上,我们不希望你缺席呀。
“就当是我的私心吧,我想要综艺节目的镜头,记录咱们家和和美美的模样。”
顾从决更加沉默。
换作以前,他大概不能理解这种情绪和心情。前世那段被当作噱头,受人争议讨论的经历,让他厌恶透了镜头和曝光,不想再在镜头下进行虚伪的表演。
可是今生不一样了,今生他有家人、有爱人,有待他友好温柔的家佣们充当朋友,他居然渐渐渐渐地改观了,开始能理解和明白荣妈的心情——想要温情时刻被记录,想要炫耀家人和睦的心情。
他沉默得太久了,让杨翠荣感到很没底。见孙少爷这般为难,杨翠荣只好他按了口气,选择作罢:“算了,当我自作多情吧……孙少爷再坐一会儿,我去将晚——”
“可以试试。”顾从决思索许久后,点头道,“但我不想露太多脸,能和节目组协商一下,重新调整摄像机位吗?”
杨翠荣一愣,突来的惊喜冲昏了她的思考能力,待反应过来后,她赶紧说好:“我、我这就去和少爷少夫人说,让他们跟节目组协商!”
饭厅这边,节目组等人刚调试好镜头准备重拍。刚才的那段效果不太理想,顾平跃和向于延正在和作家们协商着要怎么改动,好让最后的这段内容更打动人。
沈言星坐在餐椅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面前的餐具。他们刚才已经录了一段上菜的内容了,但因效果不佳,所以菜品又被家佣们端了回去,用过的餐具也被换成了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