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决深呼吸,再问:“不知道具体方位,但你能描述出宅院或房子的大概样貌吗?”
“或许……可以?”沈云顶挠挠头,“不过我觉得作用不大。自打开学那次我和你见面,不小心对你暴露了法器的样貌之后,我爸就对我很有怨言。他虽没正面提及过,但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多半会将神龛转移位置的。
“从那开始,我也有一学期时间没再看过神龛了。”
顾从决不说话了,看沈云顶的眼神活像在看智障。
学期最后一天,艾灵顿校园内洋溢着暑假到来的轻快氛围。富家少爷小姐们的管家保姆齐齐出动,停车场内放眼望去全是奔驰宝马奥迪——都是来接少爷小姐们放学放假的。
夹在这些人之间,顾从决和沈言星本该不显眼的,但因这两人的名气都太大了:一个是万年屹立不动的年级第一,一个则是以艺术高分考进艾灵顿的艺考第一。
冷脸默然学神和貌美和善艺术生的搭配非常酸爽,更别说这俩还是年下——还是隔了四代的表兄弟!怎么看怎么般配,怎么看怎么让校内同学直呼:嗑到了!
两人并肩走在校道上时,笑脸盈盈向他们打招呼的同学也格外多,很多都是不同年级不认识的。
“学期结束咯,学长们暑假后再见!”
顾从决对外是冷漠性子,谁和他打招呼他都爱答不理,认识的是如此,不认识的就更是眼神都不给一个。沈言星则恰恰相反,本就是心态开放、温和友善之人,认不认识都行,只要有人笑着脸和他说声再见,他就会用同样灿烂的笑脸回应,也道一声暑假后见。
一次两次还好,一路都是这样就让顾从决有些不爽了。待终于走到人没那么多的道路中后,他酸溜溜开口:“沈学长真受欢迎。”
沈言星轻哼:“不比顾学长,十多年的艾灵顿老生了,又是被奉为校内传奇的第一学神。和你相比啊,我这点风头不值一提。”
“以前不会有这么多人和我打招呼的,”顾从决坦白,“你来之后才有,是我占了你的光。”
“你太冷脸了,让人不好亲近。”
“为什么要‘好亲近’?”顾从决皱眉,他就是对沈言星“好亲近”的这点感到很不爽快,“有这么多人需要你‘亲近’吗?”
沈言星听出来了迟钝混蛋话里的醋意,轻笑:“只是友好层面的‘亲近’。艾灵顿校内的学生都单纯无暇,像一群无忧无虑的快乐小鸟。在这里生活和学习,我被传染得也觉得很快乐。”
现在是七月中旬,正值炎热酷夏,哪怕是下午的太阳也大得晃眼。在这日照底下随便站一站,就热得人好似要化成水汽蒸发。
在这样的盛夏时刻里,温带落叶阔叶林才会呈现出绿油油的模样。绿色的植被蓝色的天,烈日下说说笑笑的青少年,无一不让沈言星恍惚分神,想起去年的那个漫长暑假,他刚和顾从决相遇不就。
“我们相遇一周年了,我也在艾灵顿读了一学年的书。”嫩绿的树丛让沈言星心生各种感慨,“一年前,我刚和你相遇的时候,我一定不会想到我会是这个样子的。”
顾从决没懂:“什么样子?”
沈言星的脸上藏不住笑意:“闪耀发光的样子。”
向于延曾比喻过,说顾从决是一只翅膀受伤的渡鸦,历经磨难和挣扎,好不容易飞到这个“正确的世界”来,被他和顾平跃拍干净了灰扑扑的身子,护在怀里养大了。
这样说来,他沈言星又何尝不是被顾从决捡到,被用各种方法拍干净了身上的尘土,再精心护养长大呢?
同样是放学,同样是从教学楼走出,随着学生的人潮走在校道上,但场景、心境,以及身边陪伴着的人,都不一样了。
“谢谢你,从决。我知道你不爱听我说谢谢,但我还是要说。”沈言星调皮道,“谢谢你帮我,这一年来我真的成长了很多,也认识了很多。”
顾从决不擅长做温情的回应,眼珠子很是慌乱地转了一圈后,挪开了和沈言星对视的视线:“快找荣妈吧,校道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说着加快了脚步,往荣妈常停的车位方向去。
沈言星知道他是害羞了,但也懒得拆穿他。
崽子们放长假了,保姆妈妈同样开心。少爷少夫人常年外出工作不在家,家里没孩子吵闹玩乐一下,真是会显得空旷凄清,叫人感到寂寞极了。
崽子们刚在车上坐下,杨翠荣就迫不及待地要给崽们规划暑期计划:“暑假时间这么长,要不荣妈带你们旅游吧?
“想不想去凉快一点的地方避暑呀?”
“去不了了。”顾从决简而言之,“沈云顶今天找我倒苦水了,动摇得很彻底。这个暑假沈爱才可能会有大动作,我还是留守家中等消息更好。”
“张越寒那边也是。”沈言星补充道,他始终和张越寒保持着联系,“张越寒虽然收钱办事,答应挑拨我和顾家的关系,却心思不正,总想要我从顾叔叔向叔叔那捞油水。他之前还会做做样子,叮嘱我不要和顾家走得太近,最近却一改往常的样子,让我能潜伏就潜伏、能多捞就多捞。
“他和我生父那边产生分歧了——他开始不接受我生父的管控了。”
“说到这个,少爷和少夫人那边,也遭遇了一些事情……”杨翠荣停住车等红绿灯,犹豫着跟崽们说了大人那边的战场情况,“少爷和沈氏财团打起了投资制裁战,沈氏财团本就因沈爱才管理不周,而空壳了大半,打起商业战来根本不是少爷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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