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星有自己的事情要了解,他也有另外想做的事情要做。
但这番回答实在太干脆、太爽快了!反而让杨翠荣觉得少夫人的猜测被证实。
没错了,就是孙少爷太迟钝了!迟钝到至今还没意识到和星星疏远,更不知道要主动求和道歉,所以俩孩子才会关系冷淡成这样!
荣妈感到一阵头昏眼花。她拍着顾从决的手背语重心长:“孙少爷啊,你可涨点心吧!”
“我会的。”
顾从决没听出来这句话中蕴含的恨铁不成钢,欣然点头答应,话锋一转道。
“我明天想出门。可以不要跟着我,让我一个人出去吗?”
“你出门干嘛?”杨翠荣诧异。
孙少爷最不喜欢出门转悠了,因为他不擅交际、不懂言语。除了去图书馆或购书中心找找书和杂志之外,其余时候基本都窝在家里,刷题写作业钻研学术。
好端端地变了性子,说要一个人出门。难道他也是……
“出门散心吗?”
顾从决还没想好糊弄的理由,索性顺着话茬答:“嗯。”
不知情的可怜荣妈倒吸一口凉气:“你、你——”
你还真要散散心呐?
到底是闹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啊,一个接一个地都郁闷得要出门散心?
想到少夫人的叮嘱,荣妈又开始心痛了。她心道冷静冷静,再担心都好,切切不能操之过急;少夫人说得对,这个年纪的孩子们容易情绪上头,他们愿意出门散心说不定是好事。
“行,你去吧。”杨翠荣悲痛地拉着小崽子的手,语重心长,“要注意安全、要看好自身财物,别往人少的地方去。明天大概去了哪,要发定位向我报告一下,好吗?”
顾从决乖乖:“嗯。”
“还有,”虽然少夫人说了不要讲和,但杨翠荣还是想努力一下,“别太犟了,适当低头示弱很重要!真遇到什么不能解决、不能调和的矛盾了,应该赶紧跟家长汇报,知道吗?”
杨翠荣说得是顾从决的态度,但顾从决联想到的,却是手头正在处理的事情。
——他和沈云顶联系上了。
按照约定好的那般,沈云顶打听到了他的微信,周五一拿到手机就加了他的微信好友。他们约定好周六在市区商圈的一间餐厅见面,沈云顶会对告诉他一些“狐狸精转世”的事。
狐狸精转世?这种狗屁迷信的手法,自然迷惑不了顾从决。
可要想深入敌腹,就必须通入敌心。顾从决隐隐猜到了沈氏父子要打什么牌,为了将藏在众多小牌中的炸先引出来,他比如要假装自己被迷惑、被套牢。
在明知自己是敌方猎物的情况下,还故意走入陷阱的行为,无意是非常胆大狂妄、也非常危险的。他想荣妈说得确实很对,万一情况真的超出他的掌控了,他一人无法解决,那么和家长求助是应该的。
这是沈言星花费了大半年时间教他的,关于“亲情”、关于“回应”,关于——“如何当一个被家长爱着的孩子”。
想到沈言星,顾从决就感到心口处有暖流流出。他没将这份情绪表达出来,道了声晚安后,就离开了荣妈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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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决定了要假扮猎物、走入陷阱,顾从决也还是不打算给沈氏父子好脸色看。
约定的见面时间是下午两点半,一向准时准点、会算准时间抵达的顾从决,这回姗姗来迟,故意迟到了整整二十分钟,于两点五十分才悠悠地来到约定餐厅。
他迟到了多久,沈云顶就焦虑了多久。见他若无其事地坐下,沈云顶咬牙切齿地开口。
“你迟到了二十分钟!”
顾从决无动于衷,先招招手叫来服务员,为自己点了杯咖啡,然后又用桌长的擦手纸擦了擦手,弄完才回应沈云顶。
“说什么?”
一套动作、一句话,又将沈云顶气得要喷火吐血!
“你、你别欺人太甚!”沈云顶双手握拳,愤愤不满地捶了一下餐桌,“我约你出来说事情,最终还是在救你诶!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救命恩人的?”
这缺德表哥生气毛躁的样子很好玩,看得顾从决很心情愉悦。
他悠悠地喝了一口热摩卡咖啡,不以为然道:“你不过是说了几句玄乎其玄的话而已,怎么就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我提醒你沈言星在迷惑你,他在侵蚀表舅和表舅父的心,打入你的家庭内部,这不算是救你吗?”沈云顶不要脸至极,振振有词地说着功绩,“别跟我说你不信玄学、不信什么狐狸精!你要是不信,你会和沈言星疏远吗?
“摆明就是信了,所以才会疏远!”
沈云顶斩钉截铁。
顾从决垂着眸,看着精致的咖啡拉花被他一口喝得只剩一半,暗暗地在心里骂了沈云顶一声:蠢货。
真以为几句话就能挑拨他和沈言星的关系?
行,那就这么以为吧。
脑子犯病的蠢货,最好对付了。前世时他是这么想的,只是碍于无依无靠而不能对沈云顶不敬;到了今生嘛,他要将自己之前没发泄的愤懑,都发泄出来!
“具体说说?”不想废话耗费太多时间,顾从决直切正题,“你说所谓的狐狸精转世,到底是什么东西?”
问着,他还摸了摸口袋里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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