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由心底升起,顾从决不自觉地握紧双拳,怒气冲冲地要去会面来人。他要看一看,这个所谓的表舅,是不是就是上一世剥削他、拿他当敛财机器的恶毒表舅!
从言语描述上看,不会有错的,应该是同一人。而真来到玄关口,见到那张脸后,顾从决内心深处中埋藏的,除了“执念”外的另一份情感,也在瞬间破除了屏障,再度复活燃烧!
这种情感名为仇恨。
仇,和恨。
仇恨。
“顾影帝,久闻您的英名!”
来人西装革履,油头梳得锃亮,单看样貌和身材都算得上是“不错”。
在发福又发腮的年龄段上,来人的样貌、身材绝对能称到上等。更别说他举手投足间的透出“风度”,简简单单就能迷倒一票熟男熟女。
只是太刻意了,刻意得连举手的角度、说话的语气语调,甚至走路时迈开的步子,和仔细梳理过的头发发丝,都像经过了紧密的计算和设计。这样刻意的感觉让人感到很不自在,油腻恶心。
“我难得上门拜访一次,表弟婿怎么表现得这般冷淡?你我好歹是表亲关系,你多少给个脸,笑一笑啊?”
来人不要脸地讨笑、讨欢迎。
顾从决忍着作呕的冲动,认真打量来人的一举一动。
他在打量的过程中想起了很多事情。他记起来这人就是这样虚伪、做作,满满□□做派。因为相信各种玄学邪说,这人是最讲究礼数和流程的,所以一举一动才会那么刻意、那么油腻。
不是“像”被设计计算过,而是“就是”被设计计算过。
这人大事小事都要寻天问地,找所谓的神棍老神仙算个清楚;他现在做的一切事情和动作,都是老神仙告诉他的、可以为他带来好运的举动!
顾从决还想起来了,这个人叫沈爱才!
写作才华的才,但实际却是财富的财!沈爱财!
“我们家不欢迎你。”
顾平跃不快地斜了顾从决一眼,对亲崽子的掺和表示很不满意。他也没有斥责和怪罪,而是一心一意对付沈爱才。
“到底是上门拜访的,还是上门要钱的,你自己心里清楚。”顾平跃冷静地回应,全程没给任何好脸色、好语气。
在外敌面前,顾平跃可就不是什么脱线天然呆、护崽好爸爸了,他是二十一岁就站上影视界巅峰,被一众艺人仰望憧憬,甚至被奉为圈内神话的——名副其实的影帝!
能饰演众生百态的人,必然也了解众生百态。在见多识广、事实积累量丰富惊人的顾平跃面前,沈爱才是最卑微、最不受重视的蝼蚁,根本不值一提。
“滚出我家。”顾平跃不客气地下达逐客令,“别等我重复第二次。”
沈爱才被吓得向后退了半步,缩了缩脖子。他仅仅才进入了玄关口而已,甚至还没迈过十字圆厅、进入接待客人的客厅,但他没在半步之后继续退缩,显然是没想就此作罢。
“我之前确实是来借钱的。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你和于延是我的债主,对我没好脸色看也是应该。
“但——”
沈爱才忽然转了头,和从侧面楼梯口而来的顾从决对上了视线。
沈爱才没接着“但”后面的话继续说,而是意味不明地夸赞顾从决。
“哎哟,这就是你和于延的孩子吧?啧啧啧,真高、真俊啊,一看就是结合了你们两的优越基因!”
顾平跃才不接这个话茬,命令顾从决:“上楼,别搭他的话。”
“表弟婿,干嘛这么护着啊?这孩子我以前抱过的,那会子可小、可肉乎了。
“我当年就说了,这孩子是福气旺盛之人,日后必有天大的作为!”
顾从决想吐这人一脸,默默挪移到亲爹身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骂了句:“快滚。”
“小小年纪,说话怎么也这么难听?”沈爱才不慌不忙不生气,脸上露出一个变态又恶心的笑,“抱歉了,你们今天谁也没资格让我滚出去。我不是来借钱的,不用看你们的脸色。”
“无事就更不必来叨扰了,”顾平跃截断沈爱才的话,“顾家人很忙,没空招待你,请你自重,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那就请顾大影帝自觉一点,把‘我的人’先交出来咯?”沈爱才四处乱看,“被你藏哪去了?”
顾平跃装懵到底:“这里没有什么你的人。请你自重——快滚。”
“怎么没有?”
沈爱才回过神,意味不明地看着顾从决。
一个暑假的时间过去,顾从决长高了不少,原本才168的身高,这会已经不知不知觉地窜到一米七了。远看大抵还没觉得什么,但站到一米八六的顾平跃身后时,高挑且身材匀称的小帅哥,立马被衬托成迷你可爱的小鸡崽崽。
“就像顾影帝疼爱儿子一般,我也很疼爱自己的后代啊。后代流落在外,我当然得亲自出面接回。”
沈爱才意味不明地指代。
顾从决满脸诧异,不善琢磨暗语的他,居然听懂了沈爱才的意思:“你说的后代是……?”
是沈言星吗?
他没把话说问出口,一是因为被亲耳听到的事实震惊,导致他没有足够的勇气和气力将话说完全;二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居然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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