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星越生气,顾从决越疑惑。他把刚才那句胆大包天的话,一字不改地再说了一次。
“不然呢,你以为我要带你干什么?”
“……”沈言星觉得自己离气绝身亡就差那么一小步。
他努力回忆着顾从决说过的每一句话。一开始是觉得自己没错,顾从决故意耍他的,但回忆多了、反复细品久了,滋味是会变的——他慢慢动摇,慢慢觉得:是不是真是我蠢了?
但说来说去,问题都在于顾从决!
顾从决!
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约会到一半,转而带约会对象去占卜命理的啊?为什么啊!
“这是我第一次和你Dating诶?”沈言星气愤地写下姓名和出生年月日时,力道大得笔尖要划破红纸,“这么庄重、这么珍贵的约会,你居然——
“居然带我干这事?”
他重重地合上笔盖,将红纸往前递,怒瞪顾从决。
何芳看破不说破,笑眼弯弯地拿起红纸开始拨盘:“辛苦小先生。”
顾从决:“干什么事?”
“命理占卜啊!”
沈言星气得声音发颤。
“你觉得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顾从决默默鼻子,不是心虚,而是真的搞不明白:“不是吗?”
“……”
沈言星第N次语塞。
他放弃了,他放弃跟顾从决交流了。
爱谁谁吧,他反正是不干了!
“真有你的啊,顾从决。”沈言星试图用深呼吸来平息火气。
“你别抗拒,”无法理解沈言星的愤怒和无语,顾从决将这份情绪理解成了对玄学、对命理占卜的抗拒跟不信任,“玄学周易这种东西,确实有几分灵验在的。”
“……我没抗拒,我是无语你。”
沈言星扶额叹气。
怎么办呢,他怎么就是对付不过来这个人啊?
算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来都来了,他就别再纠结、别再自己气自己了!
就是认清事实之后,他发现自己一上午的纠结和妄想真的真的……很蠢。
蠢死了!
“你居然会信这个啊?我真是没想到。”沈言星转移话题,内心连着呵呵呵呵了好几声。
确确实实让人没想到!
“不信。”
顾从决摇头。
“只是觉得芳姨算出的结果有点准。”
沈言星撇嘴:“那不就是相信吗?
“我以为你是铁打的唯物主义者的说……没想到啊没想到。”
“一直都是。”顾从决紧张地看何芳拨动命盘,在桌下不自觉地拍了拍沈言星的膝盖,“直到——”
他本想说“直到我亲身经历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他说这句话前没仔细琢磨,不知道这样的说法会暴露他转生的事实。
但好在他话未说完,何芳就打断了他的话。
“沈小先生,请问你身边有其他研究命理占卜的人吗?”
何芳没来由地出了一身冷汗——在这个冷气充足的禅意房里。
“你的命数走势很奇怪,像是被人……被人刻意改过。”
第27章 互诉心声
“是不是也被借运了?”
顾从决皱眉, 表现得十分紧张。
“能看到前世的信息吗,怎么样?”
沈言星觉得,顾从决的反应过分正经、也过分严肃了——明明被占卜命理的人是他啊?
他还注意到了顾从决的措辞:顾从决说的是“也”。这个也字, 是不是足够说明顾从决遭受过类似的事?
沈言星默不作声, 偷偷打量了顾从决一眼, 继续听何芳分析命盘。
何芳从手袋里找出手帕, 轻擦了擦额上的汗,似是为命盘分析花费了大量精力:“沈小先生前世的命运线,和顾小先生您的有相似之处。”
顾从决:“怎说?”
何芳对着命盘,以通俗易懂的语言, 为两位小少年解释了一下。沈言星在听讲的过程中,明白了顾从决之所以会说“也是”的理由。
常人的命数是好坏恒定的,越是站得高、就越有可能跌得狠;经历越好的运、就越有可能迎接同样大的祸。否极泰来,祸福轮流转。
幸运的人不会一直幸运, 倒霉的人也不可能永远倒霉。
“沈小先生您目前的命数,却大部分时候都处于低谷。”何芳道。
“像这样?”顾从决拉过沈言星的左手,在上面划下一段函数。
笔尖在手心上摩擦的感觉,真的怪痒乎的。沈言星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没有收回手。
虽然很想吐槽顾从决“你为什么每次都带笔不带便签纸”, 但沈言星又不得不承认,他还挺喜欢被顾从决在手心写字。
这种手心发痒的感觉……奇妙又亲密。
“对,是这样。”何芳看了一眼, “我们上次见面时, 我也和你说了, 你是上辈子被借了运, 导致福祸失衡——命中接受的祸远远超过了福;为了补偿你, 你这辈子的福是多于祸的。”
何芳在对顾从决说话, 沈言星却听得一愣一愣:什么什么,顾从决因为被借运,所以这辈子的福运会比灾祸更多?
沈言星恍然大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顾从决有钱又帅还聪明——原来是老天在补偿他呀!
“可沈小先生上辈子的祸多过了福——已经是福祸失衡了,这辈子却……”何芳长叹一声,“还是祸多于福。命数频频走低,没有回升趋势,这是很不正常、很不符合命理规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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