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我就用兼职的钱给我小姨买了条这个品牌的项链。”
沈言星再指指向于延的那张巨幅海报。
“小姨?”
顾从决皱眉,替沈言星推开商城玻璃门的同时,不忘追问。
“你有小姨?是你亲生的、有血缘关系的小姨吗?”
“小姨”二字,再度激活了顾从决藏在脑海深处里的一些零碎记忆。
前世时,他也听沈言星提及过几次“小姨”。前世的沈言星、似乎和前世的他身世一样,都无父无母,没有感受到过家庭的温暖。
只是和从小被恶毒表舅管教,被迫成为做题机器、敛财工具的他不同,沈言星至少还有一个“小姨”。
所以跟被隔绝、被孤立的他相比,沈言星是有从这个“小姨”身上,感受到过那么一丝丝家庭的温暖的。
他们虽都在社会的边缘挣扎苟活,但有过温暖的沈言星,会比从未有过温暖的他更开朗、更坚韧。
“没有血缘关系啦,就是收养我的阿姨。”
沈言星笑笑,提及小姨时满脸自豪骄傲。
“她超厉害的,年少时被未婚夫抛弃、一个人来到北都打拼;没文凭没技师证不好找工作,她就自学考了会计师——那可是零几年的会计师证噢,含金量很高的!
“她现在在市区内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也找到意中人准备结婚啦~”
沈言星说着说着又有点低落。
“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个累赘,小姨她一定能生活得更好、更快乐。”
“那不一定。”
顾从决想也不想地答。
“人与人之间总归是相互成就。既然她已经收养了你,也心甘情愿地抚养了你这么久,那就说明你值得、你足够被她珍重——没有什么累赘不累赘一说。”
这般有理有据、哲思十足的安慰话,让沈言星非常吃惊。
沈言星眨眨眼睛:“你今天吃错药了?”
“什么?”顾从决没懂,“我没吃药。”
“你没吃错药,你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会安慰人了?”沈言星说完又觉得不爽快,小小声吐槽,“你到底是不是在装迟钝演我啊……”
心思不在谈话上的顾从决,还真就没听见沈言星的后半句:“你小姨身体好吗?”
这下是沈言星没懂了:“你问这个干嘛?”
“关心她。”顾从决糊弄学满分,“你先说,还好吗?”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隐隐记得前世中,沈言星的小姨似乎得了某种病症?因为发现得太晚了,所以治愈的几率极小。而这,也是导致沈言星没能上高中、考艺术高校,完成人生蜕变的另一原因。
“还、还好啊?”沈言星挠挠头,“她快准备和男友结婚领证了,结婚前肯定得做婚检的吧?哎呀,我小姨她健康得很。”
“不能松懈,”顾从决满脸严肃,“必须让她去最好的医院检查,最好一年一次全身——不不不,最好半年一次全身体检!”
“啊……”
沈言星看顾从决的眼神更奇怪了。
“有这个必要吗?你也太关心我小姨了吧。”
“择日不如撞日,你现在发个微信告诉她。”顾从决摆出以往补习上课时的老师姿态,“快,和她说一声。”
在顾从决的“威逼利诱”下,沈言星不得已地给高秋梅发了个体检提醒,并强调了要“去好一点的医院”。
发完沈言星心想,小梅姨肯定会觉得莫名其妙的。
希望哪天事情结束回家时,小姨不要问起今天的这条微信,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从星二人转转悠悠地在商城内逛过一圈后,又掐着饭点进了一家日料店。
如果要沈言星平心而论一句“约会”的感受,那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说:和顾从决出门真的太闷、太无聊啦!
这人是真的不能聊天!他不把你的话堵死、把天聊断就不错了,根本不能指望着他如何热烈、如何妙趣地回应。
吃饭的过程中,沈言星不止一次地想在桌底下踩顾从决的鞋子,因为他真的真的——觉得好闷!
果然顾从决只能当补习老师,不能当约会对象?
吃刺身的途中,顾从决误食了过量的芥末,一下被辣得眼泪溢出,不得不放下筷子,粗喘着气扇风缓解。
沈言星一边给他添茶、递纸巾,教他用嘴巴呼吸、别让芥末的味冲进鼻子,一边又暗暗观察顾从决慌张的模样,在心里偷乐。
虽然这人迟钝天然得很让人生气,但沈言星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好这一口的,他觉得这样的顾从决挺可爱的。
至少,被芥末辣到的模样,比讲理科公式定理的模样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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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完账,从星二人在日料店里多坐了一会儿,也多喝了好几杯玄米大麦茶。
临近两点的时候,顾从决才拿齐东西起身,告诉沈言星:“走,换地方。”
沈言星不知道顾从决掐点的原因,但却大概知道顾从决要带他去“那个地方”了。
他不是很愿意动弹,难为情地看着顾从决:“真的要去吗?”
“嗯。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我们有说好吗?”沈言星语塞,“只是你把问题搁置了而已。”
顾从决不理会,继续朝外走:“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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