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少次在心中期盼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也许他一觉醒来,小家伙又钻到了他的怀里,趴在他的胸膛上,用那双狭长又美丽的眼睛狡黠地看着他。
或者像现在这样,趁他不注意就跳入他的怀中,趴在他的肩上用清脆的声音软糯地叫着自己主人。
“小家伙……”琛微微张口,低沉的声音干哑无比,里面的情绪和情感错综复杂,有再见千涯的欣喜,有害怕眼前人不真实的恐慌,也有这七天以来对千涯没日没夜的思念。
“主人,是我……”千涯抬手抚上琛向来英俊的面庞,用目光细细扫过琛的眉目,瞬间落了泪,他悲伤地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您瘦了……”
琛的眼睛因为震惊而慢慢睁大,声音一样,注视自己的眼神也和以前一样,哭起来的时候依旧那样漂亮,是他的小家伙没错……
“我回来了,主人。”千涯凑过去用唇瓣轻轻碰触了下琛惊愕的唇瓣,温热的泪被风吹凉,不小心沾在了琛的唇角,滋味咸咸的。
琛单手托住千涯的身躯,另一只手用力环住千涯的腰,生怕他再消失不见。
他认输了,就算是假的也好,用和他爱人一样的声音和面孔对他说着他无比期盼从爱人口中说出的话,借此给他孤寂的情感以无上的安慰,借此给他几乎死去的心灵以生命的洗礼,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主人,我知道您肯定有很多疑惑……”千涯抹去面庞上的泪,“我回去再和您解释……”
在琛对千涯的话做出反应之前,率先有奴仆对千涯呵斥道:“不得在殿前失礼!”
千涯转头看向那个奴仆,靠,他还不想从主人身上下来啊……
“一个奴仆什么时候有这么大权利了?我的人,你也敢命令?”琛甚至没有抬眼看那个奴仆,仅靠压迫又威严的声音就将奴仆震慑到站不稳脚。
琛放在心尖上爱着宠着的人,怎么会容许别人指责?
奴仆吓得连忙跪下身,求饶:“主人,我该死!我不应该多嘴,求您饶了我……”
若换做平时,顾弦可能会心软地为奴仆求情。
而此刻,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扑在琛怀中并且没有被琛拒绝的人类所吸引,再也没心情理会其他。
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琛这样纵容,可以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抱着琛,可以吻琛,可以对琛做自己想做却一直不敢做的事情。
是琛的新宠吗……
“琛,他是……”顾弦蹙了蹙眉头,漂亮的眼睛有些悲伤的黯淡。
千涯听闻顾弦的声音,慢慢偏过头,用正脸面对顾弦,并露出一个妖冶的笑:“我是千涯。”
“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千涯不是已经死了吗?”顾弦诧异地反问。
难以置信……
更重要的是,他怎样都不愿承认眼前人是千涯。只要有千涯在,琛一辈子都不会用正眼看自己。
现在那个奴仆好不容易死了,却又突然出现一个和千涯容颜一样的人,为什么呢……
“这个……”千涯想回话,但是又觉得自己没必要和顾弦解释那么多,“我该怎么说呢……”
“入场吧。”琛小心地放下千涯,阻断了顾弦和千涯的对话。
许是对自己爱人的敏感度足够高,哪怕小家伙以如此不可思议的方式再次出现,哪怕小家伙换了造型,哪怕小家伙抱着比以前手感好了,但是小家伙给他的熟悉感没有变。
他愿意相信千涯是真的,只需要等待千涯的一段解释即可。穿越都有可能,重生怎么不行?
他也不喜欢顾弦质疑千涯的真假,因为……哪怕是假的,他也不想现在就撕开眼前的幸福。
突然就能理解为什么有些贵族和王族在自己心爱的奴仆死后,会找一个模样相似的替代品,然后继续宠着。
因为走不出。
因为太牵挂。
因为不能接受也无法接受爱人离开的事实。
“嗯。”顾弦放弃了追问,他点头应声。
千涯也很听琛的话,他照例后退到琛的身后,为顾弦和琛两个主人让路。
顾弦再次看了一眼千涯,嗯,表情正常,但是眼睛里的情绪挺沉重,挺让人心疼的。
此时,琛转身,伸手揉了揉千涯的头:“跟着我。”
“是,主人。”千涯笑着回话,等琛和顾弦入场后,他也随即跟着奴仆进去。
而刚刚那个斥责千涯的奴仆,就这样被众人撂在门外,不敢起身,不敢动弹。他犯了错,没有主人的允许,只能这样一直跪下去。
进入殿内,琛坐在了特定的座位上。一上去,就有安排好的奴仆为琛倒酒。
千涯见状,立刻伸手拦下奴仆手中的酒壶,道:“主人身体不适,不宜饮酒。”
那个奴仆的举动被阻碍,愣了一下后,含笑恭敬回答:“那我去为琛主人准备水,请稍等。”
千涯:“……”
一会儿端来的水估计也不能喝。
千涯站在琛身侧,装作为琛把餐盘排放整齐,然后弯腰靠近琛,轻声道:“主人,一会儿他们端来的水不能喝,因为他们会在里面下药。”
琛闻言,侧目看向千涯。如当初相信千涯知道血石位置一般,他此时依旧愿意相信千涯。
“嗯。”琛回话。
因为千涯的出现,琛完全无心于晚宴。与顾弦及其亲属客套一番,动用刀叉品了一点食物后,就再没碰过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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