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结婚了?”不知怎么,夏濯忽然想起昨晚那嘤嘤的哭声了。
不过话说回来,古人结婚是挺早的,看着少年不过十五六岁,说不定在十三四就已是一位丈夫了。
提到自己的妻子后,刘子衿说什么也再不开口了。夏濯又旁敲侧击了几个问题,但见他眼睛似乎有点红了,只能见好就收。看来告诉参与者自己有位妻子已经是最大的线索,虽然不知道这件事对剧情来说有什么帮助,但先记着也没坏处。
又走了不知多远的路,第八个花圈出现了。这么长时间耗下来,众人的速度越来越慢,天色又开始稍稍渐暗,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夏濯照例伸手从花圈上摘了朵花,侧头想给这小公子戴上,一转身身旁却是空的。他动作一顿,四周望了一圈,除了他们几个人还在以外,刘子衿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而另外七朵纸花掉在地上,和一地纸钱混在了一块儿。
前面的雾气渐渐散去,脚下踩着的冥纸也到了头,一条蜿蜒的黄土路向外延展。
麻木机械地走了一整天,突然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刘倩语惊喜地叫道:“我们走出来了!”
孟天华左右一瞧:“那个鬼呢?他不是和我们一起……他不见了!”
刘倩语不以为然:“他不见了不是好事吗?一直跟着才叫人提心吊胆呢。”
雨留在了迷雾中,此刻夕阳正挂在地平线上散发着余晖。不远处黑砖青瓦错落有致,袅袅炊烟悠哉地向高空飘散,靠近村口的古树下,一个佝偻的老人正坐在藤椅上上太阳,一切都显得静谧又美好。
“这应该就是土坪村了吧?那边有个老人,我们去问问!”和阴冷的客栈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赵晓萌也很激动,拉着刘倩语往那棵树下去,沈维怕两人遇上危险,也赶紧小跑着跟上,嘴里不停地喊着:“慢点,你们慢点!哎呦姑奶奶们,不是都说累了吗,怎么现在又跑这么快……”
夏濯眯着眼睛,忽然心中一颤,感觉那个背影非常熟悉。
穿丧服的老太太!
那棵树下的人影,不就是昨晚梦里的那个老太太吗?
似是应证了他的猜想,听见刘倩语说话声的老人已经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确实是与梦中之人一模一样的五官,但现在那张脸上却洋溢着一种慈祥的笑容,和邻家奶奶给人带来的亲切感如出一辙,压根没有记忆中那种阴森。像是对被搭话感到跟高兴一样,她慢慢地笑开了口,露出所剩无几的几颗牙。
“奶奶,这边是不是土坪村呀?”
“啊?”老太太伸着脖子,听不清一样凑近了些。
刘倩语不得不提高声音:“我问您,这里是不是土坪村!”
老太太乐呵呵地点了一下头,嗓子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啊,啊啊……”
“好像是个哑巴。”赵晓萌拉了她一把,放低了声音。她再看看那老太太浑浊发白的双眼,又补充道:“还像是个瞎子。”
“呜呜呜……蝴蝶,我的蝴蝶……”
这时,一阵孩童的啼哭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伴随着银锁悦耳的叮当声响,一个穿着鹅黄翠烟衫的小女孩在一面墙下抹着眼泪。
她手里还攥着一根风筝线,另一端拴着的风筝被挂在了枝头,几根稍尖的树枝刺破了薄薄一层纸,把那只彩色的蝴蝶稳稳钉在了树梢上,她越是用力拉扯,蝴蝶破损越严重,眼看就要报废了。
“好漂亮的小孩儿。”赵晓萌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她看小朋友哭得越来越可怜,忍不住上前哄道:“姐姐这里有糖,分一颗给你吃好不好?”
小女孩止了哭音,一双含泪的大眼睛望过来,那眼神让人看了就会心生怜悯,白里透红的小脸嫩生生的,眉间还点了一抹金调点。
看得出她应当很受家中人喜爱,至少比起他们看见的刘子衿,这个女孩身又是挂着荷花的香囊又是别着珍珠花簪,年纪虽幼却气度高雅,像从画中走出来的小人儿一样。
“你们是谁?!”不等赵晓萌真把糖掏出来,从村里匆匆走出来一个男子。
那男子穿着也挺讲究,年龄约有三十左右,他一把将小女孩抱起来,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看向这些陌生人,不悦的神情溢于言表,“是你们惹她哭了?!”
“不是不是……”再怎么说也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赵晓萌赶紧后退几步,边摆手边解释:“我看她风筝被挂住了,就来看看。”
了解了原因后,男人脸色稍缓,他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背,“婉儿不哭,不就是只纸鸢吗?回去爹爹重新给你做一只就是。”
“呜……”婉儿抹了把眼泪,抱住男人的脖子,脆生生地说:“谢谢爹爹,婉儿不是故意的。”
“哈哈哈,和爹爹还谢什么。走咱们回家,让你娘做婉儿喜欢的糖藕吃。”男人扯断了风筝线,抱着女孩儿渐渐走远了,“不哭喽,再哭我们婉儿就成小花猫喽……”
“干什么那么凶。”等一大一小身影消失在转角,赵晓萌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本来就是好心,结果给他搞得好像我都成了个罪人。”
“哎呀,正常嘛。”刘倩语上来安抚她,笑着说:“赵姐别气,放咱们那边看见陌生人和自己孩子接近也会担心,更何况那小女孩长得还那么好看,她父亲肯定是很宠她才会凶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