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发声音带着长时间没有饮水的沙哑,低到像是怕吵醒了还在睡觉的戴姝,“哥,他们刚到,我看他们对那罐子都轻拿轻放的,是不是里头有什么玄机啊?”
乌阿眯着眼,十分有领头人风范地当场下了决定,“走,把她喊起来,咱们看看去。”
也正是因为这偶然的转折,让他们将物资从那两个柔弱的孩子身上抢了过来。虽然遇到了一些意外,但冲突后罐子却还是被他们给拿下了。在看见里面装了什么后,乌阿不禁激动起来。
自从昨日他花了大手笔换了两份食物后,今天早上其实他就愁不知该怎么解决温饱问题。当初为了面子,他说自己身上物资充足,可实际上是弹尽粮绝,而这里头的大饼无非是替他解决了一项难题。
而另一方面,人偶娃娃让他想起了之前在入梦者协会论坛上看过的一篇贴子,再配上先前栗发从废墟中挖出来的那张皮纸来看,这也许就是救戴姝的唯一方式了。
他忽然想起来,刚开始他只是说将戴姝活着带出去,又没说她一定不会受伤。再说了,在这里头受点伤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他又不是来过几十上百次的骨灰级人物,怎么可能做到一切都万无一失呢?
因此,现在再看向藏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戴姝时,乌阿仅剩的一点内疚也没了。
本就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退一步讲,他哪怕无法把戴姝活着带回去,那也没人知道他毁约。他现在又没有拿到那笔钱,比起其他人坑蒙拐骗做的那些事,他能做到替雇主想办法保命已经算很好了。
栗发站在他身侧,手里握着他给的手电筒。
不过乌阿提前叮嘱过他电量有限,他便没有贸然打开,哪怕天色现在完全暗下来后也没有使用过。
他紧挨着乌阿,一直在不停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雨水带着潮气攀爬上人的身体,那种森凉的气息就连裹在衣服下的皮肤也没有放过,在外头呆久了后更像是置身在一个装满水的透明箱子里,让人感觉又冷又难以呼吸。
他忍了忍,还是在后背开始冒冷汗后壮着胆子和乌阿提议道:“哥,要不我们回昨晚呆的房子里去吧,这晚上太冷了,嫂……戴姐会冻坏的。”
乌阿说:“就你善良,你鞋子都给她了,不冷才怪。再说了,昨晚咱们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今天好不容易给她找了个替身能保一条命,这算是运气好再加上你哥我有本事。如果今天再住一晚又遇上一个,不是你身上被盖印子就是我,到时候咱们又去哪儿再找一个人偶回来用?”
想到这儿他又冷笑一声,“那群人也是傻子,都告诉他们村子里有东西潜伏,他们还不听。我倒要看看等这天一亮他们谁会出事,一个个拽得上天了都,正好让他们也遭一遭戴姝受过的罪。”
栗发低眉顺眼地捧脚,“是,都是哥厉害。”
乌阿更是心满意足,他想起刚才看戴姝的那副模样,再看看身旁模样清秀的青年,忽然起了些从未有过的歪心思,“脚冷吗?过来,坐哥腿上,给你热一热。”
他说这话时手已经伸了出去,直接拽到了栗发腰侧的衣服。
顺从了近两天的青年丝毫没有抗拒,受着那份力坐上了他的腿,一条手臂还十分配合地揽上了他的脖子,低垂的头窝在他肩上,藏去了所有羞怯的神色。
乌阿笑了几声,手顺着他的衣摆伸进去摸了摸,片刻后叹道:“你肌肉倒是结实,平常也喜欢健身?”
栗发低嗯了一声,身体微微发颤:“喜欢。”
明明答的是喜欢健身,但乌阿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告白而更得意了,幕天席地里也敢精虫上脑,一边喘着气一边去解他的裤链:“把手电打开,看看哥是怎么弄你的。”
栗发并着腿,听话地咔哒一声开了手电,在乌阿摸上他时忽然浑身一绷,惊唤了一句。
乌阿以为他害羞紧张,一边去分他的腿,一边嘴里哄着,“听话,让哥碰碰你。”
“哥……戴姐她……戴姐被吃了……”栗发像是见到了什么让他极度恐惧的画面,挣着从乌阿怀里逃了出去,躲到他身前脸色发白地问:“哥,哥……怎么办,戴姐……唔……”话说到最后竟然是捂着嘴反起了胃。
乌阿的确在刚刚看戴姝时见她抖的幅度有些怪异,但是今天一天下来,戴姝的神志就有些不清,乌阿认为受刺激多了后也实属正常,便没多管她。所以在听见一些细小的声音时也以为是戴姝在抓身后的木板,也没多放在心上。现在听见栗发的话他才回想起来,那声音特别像是在咀嚼什么,做足了心理建设后猛的一回头,却只能看见被血喷溅染红的半边木板。
他再也无心去关照栗发,抢过他手中的电筒顺着木板一路向下照在了地上……戴姝就躺在他刚才坐着的位置后!
她一只手扒着他的座椅,另一只手还握着那只浸满了血的人偶娃娃。她的头被啃掉了一半,红白混在一起的脑浆沾染了剩下的半张脸,而那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的方向看,微微张开的嘴像是死前欲要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发声。
乌阿顿时失了声,恐惧感侵蚀了他的全身。
他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替身给她找了,也离开了有危险的村子,那为什么还会这样?
栗发软着脚,像是没法从地上爬起来,淋在雨里伸手想要抱住乌阿的腿,却被乌阿慌乱中躲开了。他面上一诧,喃喃唤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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