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也不乐意权惜鱼跟着,不只是因为人无用,更重要的是这人运气不怎么好,万一跟在他身边,还会连累他跟着倒霉。
他还是带着他家崽这个小福星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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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天气冷了,大多数人都穿上了厚衣服。
司行简感受到了带着蛇崽崽出门的方便之处,虽然崽崽不像某些小蛇一样能揣在口袋里,但也比半岁大的人类幼崽好携带。
要是人形的幼崽,他肯定不能把崽崽往衣服里一塞,依靠宽松的衣服把崽崽遮得严严实实。
司行简已经把一次性染发剂洗掉,他的头发又恢复成黑色。
他穿了件低调的黑色风衣,把崽崽藏在衣服里,带着兰兰和画板颜料等就出了门。
只是就他的身高和气度,想不引人注目是不可能的。
司行简也没想过完全避开人,不然他也不会参加节目了。
他只是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让他的出现不显得突兀就可以。
县城里还好些,有来出差或旅游的,这里出现陌生人是稀松平常的事。但更偏远一点的村子,十里八乡的人都是认识的。
就连那些各村跑动的收头发或粮食之类的贩子,也可能和村民们都混了个脸熟。
而且,就司行简这形象,即便是装成外地来的小商贩,也不像啊。他也不会说本地的方言,只是勉强能听懂。
司行简招了辆出租车,报出自己要去的地址。
开车的王师傅见他是外地人,尽可能用普通话说:“那太远了,快到别的县了都,你坐大巴车吧。”
司行简说的地点是本县边缘的山区,翻过山就是邻县的地界了。
“我可以加钱。”他说着掏出两张纸票,“小费,车费照付。”
看在钱的面子上,王师傅同意了,还去加了油。
一路上,王师傅和司行简随意搭着话,问他怎么会来这种小地方,去山旮旯干什么。
司行简并不是喜欢攀谈的人,但他还是回答了,说自己之前来录节目,现在是去画画的。
王师傅虽然没有看过直播,但他也是知道这件事的,而且司行简的脸和这种不把钱当回事的态度,都很有说服力。
司行简表现得就像是一个不在意俗事的艺术家,为了画一幅画就不怕折腾。
“年轻人真有雅兴。”王师傅乐呵呵地夸道,心里却在想着:真是有钱闲得慌,要是乘客都是这种二傻子就好了。
“那地儿偏,可不好叫车。”
司行简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漫不经心地说:“顺利的话,我今天就能画完。如果你愿意,可以等到明天。”
王师傅很高兴地说:“那我等你一天,免得你没车回去。”
车越开越偏,路边的景色与其说是秋季的萧瑟,不如用荒凉形容更合适。恐怕就算是万物复苏的春天,这里也不会多热闹。
王师傅看见山上的一片火红,突然问:“你要去的鬼谷凹?”
之前司行简说的是地图上的名字,加上王师傅常在城里跑,对县城周边不熟悉,并没有反应过来。
“鬼谷凹?”司行简反问。
“哎呦,你是外地来的,可能没听过,这一片不干净,凡是进过山的人,没有不大病一场的,还有人听见鬼叫。听大叔一句劝,你还是别去那儿了。好看的地方多着哩,哪里不能画啊?”
司行简心说:要是这里干干净净,他就不会来了。
但他面上却一副不听劝的模样,“我来这就是画枫叶的,你把我送到山脚下就行。”
王师傅拗不过他,只好把他送到,还告诉他不会等着他,连第二天的回城的钱都不挣了。
临离开前,王师傅在山脚下的一户人家买了点饭吃,还仗着司行简听不懂,当着他的面,用方言和户主吐槽他人傻钱多。
司行简:“……”
早知道他就不给小费了。
这家的户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听了王师傅的话,就用一双浑浊的眼睛打量着司行简,然后说:“小伙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你一个人还是别往这山里去。”
司行简正借着画板的遮挡,把崽崽放在腿上晒太阳。他没有抬头,很固执地说:“那些都是老迷信,我就是进山画幅画而已,你和我说说路怎么走。”
他掏出一百块钱,“报酬。”
干瘦老头笑着说:“反正我也闲着没事,要不我给你带路吧?免得你一个人在山里遇到什么危险。”
司行简像个愣头青一样,毫不领情地说:“我一个男人,能遇到什么危险?难不成还被人拐走卖了不成?”
干瘦老头僵了一瞬,又呵呵一笑说:“哪能呢?我们这儿民风淳朴得很。”
司行简意味深长地笑笑,没有答话。
最终,干瘦老头还是和司行简一起进山了。
老头拿了把镰刀和棍子,还掩饰性地主动解释:“这山没多少人进,路上草多,说不定还有蛇。”
司行简摸着蛇崽崽的脑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这座山海拔只有五百多米,又不是景区,山路没有人修,并不好走。
司行简提着画板,还走得稳稳当当。
那老头把棍子当成拐杖拄着,另一只手拿镰刀砍着杂草,走在前面,还不时向司行简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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