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身份和那些权贵隔得那么远,也不知父亲是怎么才搭上关系,又付出了多少财物,才谋得这门亲事。
之后他们这一方又后悔,齐王那样高高在上的人,会觉得他们戏耍了他吧?会报复的吧?
这都是她惹出来的麻烦。
“我……”司安玥哽咽道,“我该怎么办?齐王……”
司安玥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向昭昭提过齐王的事情,连忙止住了话头。
可是她心里却生起一个疑惑:难道她仍要嫁到齐王府才能解决这个麻烦吗?不然他们家只是有钱,该如何和王府抗衡?
梁昭昭置若罔闻,并不问齐王的事,只安慰道:“不管出了什么事,还有父亲呢,父亲肯定能解决的。”
“父亲在,我们就有人护着。”梁昭昭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她知道玥儿的做法完全是无奈之举,但她却并不认同——那样的举动太冒失了。
其实,她自己企图从周府逃出去的做法也很不妥。
她的确是经过深思熟虑,可是有些事情以她的见识,根本就考虑不到。
而玥儿的做法比她更莽撞。
很多事情,你不去亲身经历,就根本不知道那有多难,又会遇到多少意料之外和猝不及防。
若没有父亲,她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幸运些,可能会像木槿那样,为人卖命同时也有了靠山。
但其实更可能被人抓去卖到烟花之地,或者被培养成像之前他们路上遇到的那种女骗子,又或是像如烟那样……
如今这世道,女子想要不依附别人而活本就不易。
稍有美貌却没有能力护住自己的女子更甚。
梁昭昭虽不像大多数女子那样把贞节看得比命还重要,但她也不愿意随意出卖自己的身体。
如果可以,她连嫁人都不愿。
在她看来,两人结亲也不过是一场交易,是夫妻两人的,也是两个家族的,甚至牵扯更广。
她想能护住自己,像父亲期望的那样,活得自在欢喜。
她心中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但她十分迫切地跟着父亲学很多东西来充实自己,哪怕有些知识看似无用,对她来说或许今后也用不上……
只要自己足够有能力,那么今后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境,都不必妥协吧?
就像父亲那样……
在梁昭昭的劝解下,司安玥很快就睡着了,可梁昭昭脑中却思绪翻涌,久久不能入睡。
*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在庄子上也差不多。
梁昭昭两人每一日都过得充实又轻松,很难感受到岁月流淌,在加上这里有温泉,丝毫感受不到冬日的寒意。
直到某日早上,一出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银装素裹的世界,她们才意识到快过年了。
这将是他们一家人在一起过得第一个年呢。
到了年底,司行简的事情又多了起来,但这些事情他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并不很忙碌。
他在查账核对账本的时候,也教昭昭和玥儿,领着她们开始了解家中的产业。
他心中想着:或许明年就可以放手让两个孩子做这些事了。
嗯,他是为了锻炼她们,绝不是为了偷懒。
原主的手下如今成了他的“员工”,虽不办什么年会,但奖惩赏罚却不能免。
那些御下、管理的手段,他并不陌生。
因着今年把昭昭接回了,这是一大喜事,所以知情的不知情的人都得了或多或少的赏赐,只除了功过相抵的赵满。
司行简说:“昭昭替你说了好话,处罚就免了。”
实际上,他已经决定把赵满几人分给昭昭用了。
赵满并不觉得失落,反而有些释然和感激——原来是二小姐求情!
在赵满心中,主子是救了他的命又给他饭吃、教他武艺的人,他能有今天全是主子的恩赐,他理所应当为主子卖命。
没办好差事受到相应的处罚,他也早已习惯。
其余的人也大多是这么想的。
于是在他们还没有到梁昭昭身边做事的时候,已经对她怀了一份感激。
这就是司行简用心之良苦了。
他知道这些人对原主还算忠诚,但他们未必会对昭昭如此。
奴大欺主,人心难测,加上如今是男权社会,想要这些人服从昭昭,并不是什么容易事。
他知道昭昭有这个本事,但他作为父亲,总想着能给孩子多铺一段路。
司行简已经决定把原主的势力留给昭昭,不只是因为昭昭是这具身体的血脉,也不只是因为昭昭是他家崽崽,最重要的是昭昭合适。
智者劳心,两个孩子都聪明,但玥儿更乐意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像昭昭,对外面事物感兴趣。
人各有志,她们不同的喜好选择,在司行简看来并没有高下之分。
只是,要想过好自己的日子,除非隐居于深山老林,否则就不能当个聋子对外界充耳不闻。
那些劳心的事总要有人做。
司行简虽对她们两人有着不同的期待,但也没有厚此薄彼。
不管是教授知识技能,还是买些新奇玩意儿,都是人各一份,只根据两人的喜好略有差别。
只是玥儿对国家形势、军事兵法、天时地理等不感兴趣,而他也称不上是好老师,他只会把自己所知道的讲出来,根本不会调动学生的积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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