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他们串供,赵清是分开审的。
他先审了那个伤势较轻的,稍一逼问,对方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差点就把自己的籍贯来历、家有几口人全部和盘托出了。
赵清对那些不感兴趣,只问他们为何会来这庙里,之前在这里又做了什么。
等这人回答完,他把人打晕,去问另一个。
哪知这个人竟然开始胡言乱语了。
他问了几句,这人仍然只会念叨什么“妖精”。
这个人本就伤得很重,他是用了特殊的药才能让人醒来,可这也极其损害身体。
赵清只能作罢,这人怕是回答不了什么问题。
他便去向司行简汇报。
这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司行简他们还没说几句话。
司行简见赵清过来,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免得赵清说的内容不适合小孩子听。
“审出什么了?”
赵清答道:“那两人犯了事,被罚了髡刑,并服作刑三年。十几日前,他们当了逃犯,因为光头太惹眼,他们只能逃到此处,杀了原本居住在这里的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充当和尚。”
所谓髡刑,就是剔去犯人头发。
他们若顶着两个光秃秃的脑袋躲到别处,只会让人怀疑,而躲到寺庙,就能很好地隐藏身份。
这里地方偏远,又不是什么有名的寺庙,几乎没有人来。
若不是梁昭昭到这里,又引来了兰兰,他们怕是能躲过去。
司行简听到他们杀了原本在这里的两个和尚时,就忍不住皱眉。
“他们对昭昭做了什么?”
赵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昭昭”应该是那个被那两个逃犯抓住的姑娘。
“据其中一个交代,他们今日才吃过午饭,就听见有人喊门,他们见寺外只有一个人,还是身形孱弱的少年,便开了门。后来识出那是一女子,他们一人拷问,一人在房间查看那姑娘随身带的包袱。”
“屋里那人听到外面一声惨叫,出去便看到同伴倒在地上,还有一滩血迹。他刚出屋门,就见一只黑色大猫冲他而来,于是他便晕倒了。”
后来的事不用说,那人被赵清拖到柴房去审问了。
司行简又问:“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人,可能是把兰兰当成精怪,被兰兰吓傻了,又伤得比较重,我喂了药,那人才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估计也撑不住了。”
赵清还没有见到梁昭昭,也不会把“女妖精”联想到一个被误认为是少年郎的女子身上,他觉得应该是那位没有见过兰兰这样有灵性的猛兽,所以才误会了。
听赵清这么说,司行简这才放了心,之前兰兰也对他邀功,可他怕兰兰傻乎乎的,有些事注意不到。
现在看来,兰兰还真是来得十分及时。
“这样啊,那便等我们离开后,把人……”司行简话说到一半,忽然想到原来住在这里的两个和尚,“他们有没有交代,那两个真正和尚的尸体怎么处理的?”
赵清明白捉贼见赃的道理,这杀了人自然也要见尸体,他在听到那人承认自己杀了人后,就立马问尸体在何处。
因此他现在虽不明白主子为什么关心两个和尚的尸体,还是能立马回答上来:“交代了,他们直接把人扔到往北一里地的山洼处,据那人说,他们杀人抛尸已经大约有五六日。”
山中无岁月,那两个逃犯在这里除了偶尔出去打猎,就是在庙里吃了睡、睡了吃,已经记不得具体日子。
那人说是五六天,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
如今是秋季,山间温度不算高,但湿气重,更何况这里鸟兽虫蚁不少,尸体就这样在荒郊野外放置几天,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司行简并不打算瞒着昭昭,最多就是不让昭昭看到那两个和尚尸体的情况。
他正打算转身进屋里,赵清突然问道:“那两个人要怎么处理?”
“先留着,等我们离开的时候再说。”
不是司行简要绕了他们,而是为了防止昭昭还有别的问题要问。
*
司行简刚出去,司安玥就主动和昭昭妹妹攀谈:“我叫玥儿,不止妹妹怎么称呼?”
她见父亲不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就隐去自己的姓氏,只报了名字。
哪知就这样,梁昭昭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她更高些,看起来比这位自称“玥儿”的姑娘年长,对方怎么直接就称她为妹妹?
一般来说,男子只知道对方姓氏,不知年龄时,就会称为某兄。
女子也是差不多的,年纪相仿的,一般会先叫“姐姐”。
她们本是萍水相逢,直接“姐姐”、“妹妹”地称呼,就有些唐突,对方直接叫她“妹妹”就更奇怪了。
而对方看起来又不是个不知礼数的人……
梁昭昭还记得母亲之前在京城的那个孩子就叫“玥儿”,全名司安玥。
不过,两个人可能不是同一个字,也有可能是重名。
她暗自思考着,面上却没有带出来,只答道:“我名昭昭,不知姐姐的名字是哪个?”
司安玥听到她这声“姐姐”忍不住痴笑一声,随后连忙收敛笑容,答道:“便是神珠的那个玥。”
相传黄帝之子出生时,天降神珠,太白金星见那颗神珠皎如明月,便为那颗神珠为“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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