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死寂。
其实融合了天魔的魔尊没有心也能活,只不过要永远承受噬心之疼,只是首座上的人好似感觉不到痛。
象征魔族无上之位的魔尊骨座上铺着一件血红的嫁衣,万人之上的魔尊却蹲在骨座旁,深紫眼眸满眼温情孺慕,他珍惜地一寸寸抚过嫁衣,带着甜蜜的笑意反问:“哥哥好看吗?”
侍女早已习以为常,平静地回道:“魔后的尊容自然无人能比。”
魔尊却勃然大怒,骤然起身挥袖,魔气翻涌,侍女霎时被击飞出去。
额上两角顶着个血窟窿的少年喃喃出声:“哥哥是我的,其他人都不准看。”
“你不可以,谁都不可以。”
侍女咳出几口血,爬起来重新跪下,“尊上,不出一刻,魔宫就会沦陷。”
为什么仅仅只有一刻钟。
因为魔宫无人可战,魔守全都被疯了的魔尊杀了,因为魔尊此时身受重伤,他已经疯到活生生把自己的两个角掰了下来。
因为,魔尊疯了。
魔尊充耳不闻,他又重新蹲下来,看着嫁衣自言自语。
侍女咬了咬牙,继续道:“还有一事,魔后……盛公子要同修界的仙尊合籍了。”
魔尊抚摸的动作一顿,他一寸一寸扭过头,双眼血红:“你说什么?”
侍女头磕下来,“魔族是否备礼?”
整个魔宫大殿鸦雀无声,无人敢动。
半刻钟后,青年的嗓音从高座之上传下“备。”
裴戚晏站起来,他面上都是血,那是流下的血泪,又被人胡乱抹去,狼狈得像个哭起来无措极了的孩子。
青年魔尊面无表情:“随我出宫迎敌。”
魔尊以一敌众,险胜。
·
不过几日,修界的舆论又变了,还变了个彻彻底底,谁能料到主宰舆论的几位角儿齐齐出来,表示从始至终都是他们在单相思,与盛昭没有半分干系。
先是元清剑尊的罪已书。
后是齐家主替兄认错的告罪书。
再接着是魔族备礼至剑宗,暗地澄清。
最后是剑宗内部秘辛的传出。
“剑尊怕不是被仙尊威胁了吧?哪有人自己说自己为老不尊,对小辈居心不轨的?”
“不可能,我一好友是元清峰的弟子,亲眼见着剑尊把那些乱嚼舌根的全关进禁闭室了!听说罚完人又回思过崖了。”
“那这么说,那场大婚不也是剑尊强迫盛修士的?”
“说不过去啊,他师尊不是仙尊吗?用得着逃婚吗?”
“不对不对,我听说剑尊是将那盛小友关在元清峰的,结果大婚之日他好不容易逃出来却撞见了齐少主。”
“你这也不对,那是前齐少主。”
“这也不是好人,据说是前齐少主一见钟情,将人掳去了齐家。”
“确有其事,当时齐家不是向剑宗退婚又下聘礼,从头到尾可都没见过盛修士本人在。”
“那魔尊又是什么回事?”
“这你都想不通,那是齐家主人心善,看不过去眼将人带去了百年会晤上。”
“结果呢,那魔尊看盛修士是仙尊子弟,为了辱我们修界,把人抓去魔族。”
“对!是盛小友据死力争为我们求得魔族议和书!”
众人不禁羞愧,自叹不如。
“不然魔尊也不会备礼恭贺仙尊合籍。”
“还有前齐少主退婚的郁什么仙君,呸!这人也配称仙君!”
“怎么说?”
“我也隐隐有耳闻,是不是那什么剑宗秘辛?”
“对,此人走火入魔残害同门,比魔族还让人不耻。”
……
传来传去,什么妖魔鬼怪的邪说都有。
外界的纷纷扰扰根本传不到天之巅,天山一如既往的寂静,这里又下雪了。
“我好看吗?”
盛昭一身嫁衣,在邬钰面前轻快地转了个圈儿,雪絮与落梅齐舞。
修界并不迂腐,有男子与男子合籍的婚服,不过几天就制好的嫁衣送到盛昭的手上,每一针金丝都是邬钰以灵力注入的祝语,在日光下闪得耀眼,一如盛昭张扬的性子。
很好看,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看的嫁衣了。
邬钰:“好看。”
没有比他的心上人更好看的人了。
盛昭跳到邬钰身上,唇与唇相碰撞。
邬钰抱住他,低笑:“闹什么。”
盛昭:“师尊也穿给我看看。”
邬钰抬袖一挥,芥子中的婚服便取代了他身上的鹤氅白衣,这是仙尊第一次穿红衣,穿得还是合籍的婚服,金玉冠束起的墨发下耳根通红,不太习惯地抿起唇。
高高在上的月染上人世间的尘俗却比先前不逊色半分,不再淡漠,不再冰冷,清俊如君子。
轻勾着唇,只因眼前人而眉目温柔,周身笼罩着一层暖色。
盛昭从邬钰身上跳下来,绕着人看了一圈,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不错,不愧是我的道侣。”
邬钰屈指在盛昭额上轻轻一敲。
盛昭指责:“还未合籍师尊就打我,合籍之后可还了得。”
邬钰摇首低笑,“疼么?”
盛昭拖长嗓音,“疼死了。”
邬钰俯身轻轻一吻,“不疼了。”
盛昭嬉皮笑脸地埋怨,“师尊怎么也干出卖美色这一行了,太犯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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