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贤人左手在桌上轻点,眼睛看着前方:“我给你的那份文件,你看了吗?”
“看了。”龙言低头看着桌面,令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能说什么?”龙言抬起头,转头看向夏目贤人:“你大老远从香港来到上海,就是过来质问我的吗?”
“纯子有没有来找你?”夏目贤人靠在椅背上,转移了话题。
龙言将目光转回,摇了摇头,睁眼说瞎话:“没有。”
“如果你有她的消息记得告诉我,清泉将军很担心她。”夏目贤人站起身来,走到龙言身后,右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跟我去梅机关。”
“我知道了。”
龙言说完,夏目贤人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斋藤流紧随其后,一语不发。
龙言的手中,那张叶冲的判决书已经被他捏作一团。
“吱——”
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龙言忽然猛地站起身,直接把身后的凳子撂倒。
濑户弘树被吓得一抖,夏目贤人和斋藤流前进的动作顿了一下。
“叶冲的事,你明明可以救他的,为什么选择无动于衷?!!”龙言一声大吼,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濑户弘树抬着头,愣愣的看着他。
夏目贤人背对着龙言,头也不回的开口道:“对待叛.国.者不需要仁慈,你也一样。”
“我跟你不一样!!!”说话的同时,龙言右手用力,将已经捏成团的判决书砸在夏目贤人的后背:“对于我来说,他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也是我的老师,更是我的家人!”
“但这改变不了他是一个叛.国者的事实!”
“他是清泉将军的儿子!!!”龙言看着夏目贤人,胸口上下起伏。
他知道叶冲没死,但是他不明白夏目贤人给他看判决书的用意。
所以,必要的时候,他还是装一装好了。
……
同一时间,会议室外。
本来准备离开的毕忠良听到会议室内的声响,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他转头看着陈深,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道:“他们这是在吵架?”
陈深抱着手,耸耸肩:“要不要我替你进去问一下?”
“算了,要是惹他们不高兴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毕忠良摆摆手,随即话锋一转:“对于龙言的身份,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陈深一副没心没肺的表情:“谁说我不惊讶?我很惊讶的好不好?”
“得了吧你,你什么样我还不了解吗?你就跟我贫嘴吧小赤佬。”毕忠良打趣道:“走吧,陪我去喝一杯。”
“你知道我喝不了酒。”陈深顿了顿:“夏目将军还在里面,我们就这么走了,真的好吗?”
“他不是说了吗,让我们该干嘛干嘛去。”毕忠良摆摆手:“我们走吧,你喝你的格瓦斯就行。”
“那行吧。”
审讯室门口,看着毕忠良和陈深离去的背影,徐碧城下意识抓住了唐山海的手。
唐山海将徐碧城的手握紧,目光落在会议室紧闭的大门上。
龙言和夏目贤人说的是日语,语速和之前一样快,唐山海听得也不是很真切。
所以他还是不知道两人在里面吵些什么。
徐碧城抬起头看着唐山海,嘴巴微微张开:“山海,我们……”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唐山海侧过身,面对着徐碧城,笑道:“我会用我的生命,护你一世平安。”
“咔……”
唐山海话刚说完,会议室的大门打开了。
夏目贤人和斋藤流从中走出,从头到尾,他们看都没看唐山海和徐碧城一眼。
会议室内,龙言上前几步,将地上的纸团捡了起来。
濑户弘树也随之走上前,定定的站在龙言身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夏目中佐,你……”
“我没事。”龙言打断濑户弘树的话,把纸团收进口袋,抬脚向着大门口处走。
走出门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的唐山海和徐碧城。
唐山海和徐碧城同时一愣,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龙言转头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夏目贤人,然后来到唐山海和徐碧城身侧,小声地开口道:“不要相信任何军统的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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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点,梅机关,审讯室。
“啊!!!”
“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冤枉啊……”
“你们真的抓错人了……”
刚刚进入审讯室的大楼,龙言便听到了一声声的惨叫声和求饶声。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
因为他每次吃早饭的时候都能听到这个声音。
求饶的,是钱秘书。
龙言跟在夏目贤人的身后,一路往前,直到来到其中一间牢房。
钱秘书坐在电椅上,身上布满了或长或短的鞭痕,以及其他刑.具留下的痕迹。
他脸上肿起一大块儿,左眼眶是青色的,就连头发都没了大半。
说实话,要不是龙言听多了钱秘书的声音,否则的话,他压根认不出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将军!”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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