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因为心理压力。
如果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死在特工总部特别行动处,而且还是一分队队长的办公室,那陈深是要担很大责任的。
更何况现在屋子里只有他和龙言两个人。
他还没有准备好足够的证据,能够在打死龙言之后全身而退。
“今天来找你的那个女人是谁?他让你救的‘冲哥’又是谁?”冷静下来后,陈深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她叫清泉纯子,是我的……未婚妻。”龙言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口中的‘冲哥’,是他的哥哥,原日本陆军司令部第十三军高级军事参谋。”
陈深眉头皱了一下,不解道:“为什么要加个‘原’?”
“之前行动处抓的,并不是真正的秋蝉。”龙言深吸一口气:“真正的秋蝉是叶冲,而他现在已经被捕,并且已经押回日本受审。”
他顿了顿,接着开口道:“如果不出意外,他犯的是叛.国罪,是要被枪.毙的。”
陈深眉头皱起:“为什么檀香会选择一个日本人作为自己的下线?”
“叶冲是中国人,只不过从小在日本长大,他身体里流淌着的,是中国人的血。”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话?”
“我没办法证明,因为资料可以造假,证人也可以造假,但是叶冲的事,你可以让人去香港或者日本查。”
“你还真是坦诚。”陈深终于忍不住笑了:“你怎么知道宰相的事,怎么知道她和我的关系的?”
“我不止知道宰相的事,我还知道你的代号是023。”
“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意外呢?”陈深这句话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龙言。
他走到办公桌前,将手.枪的保险栓关上,然后放回抽屉里,背对着龙言,头也不回的开口道:“你来上海的任务是什么?”
“寻找潜伏在行动处的麻雀和熟地黄。”龙言实活实说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你会把我们供出去吗?”
“我不愿意表明我的身份就是怕出现像现在这样的情况。”龙言答非所问道:“不管是在香港,还是在上海,你们都不信任我。”
龙言所说的‘你们’,是共.党。
在香港时,他身份暴露的那一刻,等来的,是质问。
说实话,龙言真的很怕。
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逃避吧。
“你不像个日本人。”陈深忽然转移了话题:“你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日本口音。”
“我们聊聊正事怎么样?”龙言走上前、来到陈深的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照片,放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看到这些,陈深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这几天我让人跟了一下苏三省,他有好几次和军统的人秘密接头,到时候我再添油加醋一番,把这些军统的人说成是中.共。”
陈深拿起桌上的照片,一张一张的仔细查看:“军统的人?你确定吗?”
龙言转头看向陈深:“还记得我给你的那份审讯记录吗?梅机关其实已经掌握了军统的一部分情报。”
“这些证据不够。”陈深将照片一张张摆好,低着头说道:“你不是说梅机关那边掌握了一些情报吗,到时候影佐一查,你怎么把他们说成是共.党?”
“这就需要我那些在梅机关的同伴们了。”龙言笑了笑,开口道:“毕忠良本来就看苏三省不顺眼,至于证据,我到时候让人放到苏三省家里面不就好了?”
陈深双手杵在桌上,摇头道:“叛徒一出出一堆,军统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你知道吗,军统驻香港站站长陶宗博也叛变了。”
陈深闭上眼睛:“现在我们必须搞清楚苏三省为什么要见那些军统的人,以及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我也很想搞清楚,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龙言将照片收好:“我们总不可能直接去问吧?”
陈深睁开眼睛:“对了,他有个手下叫阿强,是个贪财的主,我们可以从他身上下手。”
龙言点点头道:“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
下午六点,居民楼。
龙言来到302号房间门口,抬手敲响了大门。
“咚咚咚~”
“吱——”
“你终于回来了。”
大门打开,露出清泉纯子那张布满泪痕、略显憔悴的脸。
此刻的她眼眶依旧是红的,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平静了许多。
龙言走进屋子,顺手关上大门,用日语说道:“叶冲的事,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我是不是闯祸了?”清泉纯子站在原地,右手轻轻搭在额头上:“特工总部特别行动处,在里面工作的都是中国人,你在里面的身份是不是也是中国人?”
“恩。”
“对不起。”
“没事。”龙言抬脚往前走:“还好那时候你说的是中文,要是你跟我说日语,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他们没有发现吗?”
“今天跟我去华懋饭店吃饭的那三个人里,只有一个是特工总部特别行动处的人,他和我关系好,没看出有什么异常,而且我已经和他解释过了。”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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