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岩这才抬起脚,一边扯着缠绕在腿上的细藤,一边说:“去是一定要去的,只是照这速度,今晚恐怕下不了山。”
小周看了会儿,觉得阮先生实在有些弱,不过对方态度坚决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点点头道:“那行,咱们速度快一点,说不定能在天黑之前回去。”
说完又担心自己之前的话让两人过度忧虑,不免安慰:“不过还好现在是冬天,很多虫蛇野兽什么的都冬眠了,倒是比夏天好些。要不然,像这片灌木丛在夏天走,非得被咬个满身包不可。要是再碰上个有毒的,那就倒大霉了……”
三人这么一路说着话,走的倒也不算艰难。与此同时,首封山主峰的青云观内,三名道者盘膝而坐,他们面前,十几名军人肃然挺立,其中一名军官正来来回回度着步,神态有些焦虑。
半晌,其中一位道者忽然开口:“陈师长,此事我等已告知灵隐外门主事薛前辈,相信很快就会有回复,还请万勿焦虑。”
陈师长听了依旧不放心:“但听沈家那位老祖所言,三隐遁世已久,尤其栖隐和玄隐,此前国家多方寻觅也不见他们踪迹。灵隐虽能寻到些门人踪迹,但他们向来不插手国家之事,这次真的会出面吗?”
说完又叹息:“唉,若沈家老祖没有闭关,倒是可以请他帮忙。”
另一位道者也睁开眼,摇摇头道:“沈家恐怕自顾无暇了,沈前辈……唉,但愿他能渡过此劫。”
陈师长似是对沈家的事也有所了解,忍不住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忧虑:“现在只能期望灵隐会出手了。”
“这次的事关系重大,且青云观亦属灵隐分支,同为一脉,想来他们不会袖手旁观。”最先开口的那位道者叹息道。
说完,殿中很快又陷入沉寂,两位道者也再度闭眼打坐。陈师长神情依旧忧虑,但也没再打扰他们。
未过多久,坐在中间一直没开口的道者忽然睁开双眼,两边道者似有感应,也睁眼朝他看去。
“师兄?”
“松云观主?”
陈师长与两位道者同时开口。
“来了。”松云观主忽然开口。
坐在他身边的两位道者神色顿时一阵激动,陈师长很快反应过来,不免也跟着激动起来:“是灵隐之人?”
松云观主点了点头,神色也难掩激动。他很快起身,用拂尘扫了扫衣摆,对陈师长与两位道者道:“陈师长,两位师弟,随我出门迎接贵客吧。”
陈师长面色一喜,忙道:“应该应该!”
随后便与三位道者一同往青云观大门走去,四人方走至观门外的石阶上,还未站定,眼前空间忽如投入石子的水面一般,散开圈圈波纹。陈师长正讶异间,波纹中走出一人。
与三位身穿道袍的道者不同,来者一身对襟立领长袍,面容清冷。身姿立如松柏,挺拔俊秀,像极了过去的世家公子,却又难掩一身道骨仙风。
陈师长来不及诧异,就听他问:“你便是青云观的主事?”
声如玉石叩击,清越锵然,令人发聩。
松云观主忙俯身一拜:“在下正是青云观主事,道号松云。”
起身后指着陈师长介绍道:“这位是中原军区的陈师长。”
随后又指了指两位师弟:“这是在下的两位师弟,松青,松鹤。”
松青、松鹤皆俯身一拜,陈师长只微微颔首,来人点点头表示知晓。松云观主介绍完又问:“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陆云歌。”来者波澜不惊。
陈师长不是第一次与修真者打交道,所以看见已经八十多岁的松云观主向眼前这位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弯腰叫前辈时,并不觉得奇怪。但见这位年轻人只简简单单报出“陆云歌”三个字时却有些不解。在他印象中,一般修真者都是报道号、称号、尊号的,倒是一些刚练气的小辈,大多直接报姓名。
松云三人听到这个名字却是心头一震,脸上激动、崇敬之色难掩,松云观主忙弯腰拱手:“没想到竟是陆尊者亲自前来,实在是我等之福,人民之幸啊。”
陈师长见他三人如此恭敬,更为讶异,之前提起沈家老祖,这三人虽是恭敬,却不至于如此,难道这位陆云歌比沈家老祖还厉害?
陆云歌显然不欲客套,直接对松云观主道:“情况薛晋清皆已告知,我需先前往再做详细查探,不知是否方便?”
“当然,当然,理应如此。”松云观主十分恭敬,又小心询问:“不知……我等是否可以同行?”
“请随意。”陆云歌看他们一眼,点点头,面上波澜不显。
随即,四人沿山路而上,很快便行至山腰。松云观主忽然停下脚步,侧身恭敬道:“便是前方了。”
前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偶尔有几片黑絮飘下,碰到枝叶、地面后,化成黑烟倏然消失。
陆云歌又向前数十步,松云观主忽然出声:“尊者,不可再往前了。”
陆云歌停下脚步,扫了一眼地面,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后抬头,忽然伸手向前探去。
陈师长见状大惊:“小心!”
与此同时,一道半透明金光墙面倏然出现,直达天际。无数纹案、字符在光面闪现、滚动,浩然之气随之乍现。
陆云歌伸出之手瞬间被一股磅礴之力震退,整个右臂筋脉寸断。但他却似毫发未伤一般,只是脸上神色愈加冷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