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世子。”
“让你好好守着颦州,就是这么守的。”
卫珩语气平淡,脸线紧绷,但容孜却从中听出了被死死压制住的怒火,心下凉了半截。
容孜当机立断的单膝下跪,双手握着剑柄,剑尖朝下,请罪道。
“是属下失职,世子恕罪。”
容孜这一跪仿佛开了个头,唰的一下跪倒一片,皆是翎尾卫中被容忱命令留下来镇守颦州的暗卫,口中亦齐齐喊着相同的话。
卫珩看着容孜以及后面那一批跟着下跪开口请罪的人,微微抬眸,定睛看了好半晌方开口,语气依旧平淡。
“你们的主上又不是我,跟我请什么罪。”
说罢,卫珩踏步离开了此地,回了驿站。
留在原地的容孜苦笑一声,明白了卫珩的意思,这是要等着容忱回来收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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颦州城郊外,月光倾洒入竹林,窸窸窣窣是一地的碎影。
疾风拂竹叶簌簌,三三两两摇曳落地。
夜里黑鸦轻啼,声音尖锐刺慎入耳。
骆成扯了扯缰绳,马扬前蹄长促急鸣,停在一群暗卫前,目光盯着他们,一一扫过,最终停在姚万怊身上。
骆成挥动腰间长鞭,长鞭便掠过众人缠上姚万怊的腰,只轻轻一扯,便将人给带离出来,甩在空地上。
“说说罢,都供出了多少东西?”
姚万怊此刻从地上爬起,不顾身上的疼痛和沾染的尘埃,往骆成处跑去,想要求求情。
两颗石子自另一人手中弹出,姚万怊膝下一颤便跪在原地。
“问你话呢?跑什么跑。”
这道声音低沉魅惑,如那妖娆的狐妖,好听极了。
骆成只瞥了何初一眼,无声的警告。
何初别过眼,只冷笑着,却因被面具遮住,让众人看不见神色。
第19章 为祸
姚万怊心下一凉,脸色苍白,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当初为了活命把知道的全供了出来,可这样的话说出口必死无疑,吞吞吐吐道。
“这…这…属下”
最终姚万怊起来便往后跑去。
骆成倏地笑了,看这模样便明白了。
“看来你是都供了出来,既如此,你也没用了。”
话毕,骆成再次甩出长鞭,缠上姚万怊脖颈,直至姚万怊呼吸全无,才松了鞭子。
何初眯了眸子,轻笑出声,倚着树看了一出戏,方道来。
“看来骆大人这份功劳抢不成了啊。”
“我记着徐南行省的平章政事有名唤张相柳的?是他同何大人往来的罢?”
“是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提醒何大人一句,殿下吩咐的事若办不好,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不劳骆大人提醒,我自晓得。”
何初冷了声线,领着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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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忱整顿好寒沙岭的诸多事宜,清点了一番被截的粮草,确认无误后装车,这一忙活便已至凌晨时分。
待后事料理完毕后,方领着众人归了颦州,只是在路上,碰见了姚万怊的尸体,思忖一番还是将人带了回去。
容忱让众人自行散去,才回了驿站,便看见卫珩站在门口。
容忱心下几分了然,抬眸看了卫珩一眼。
“大堂谈罢。”
卫珩嗯了一声,随人同去大堂。
容孜在那里侯了许久,一看见容忱便跪下请罪。
容忱似是明白什么,只淡淡说了句“自去领罚”便打发了人。
看着下人倒完茶后,容忱摆摆手让人退下。
方捧起杯茶轻呷,解了几分困乏,头脑清醒几分才开口。
“我回来的路上碰上姚万怊了,人死了。致命伤口便是脖颈间的一道勒痕,瞧着挺像鞭子造成的。”
“这大殷使鞭子的不在少数,如何查?”
“一个姚万怊,死便死了,好在供词还在,纵是没了人证也还有物证在。”
“颦州百姓如何了?”
卫珩这冷静下来也思索了不少,死一个贪官不足为惜,只是回燕京时需要同天子好生交代一番罢了。
他同容忱是领了赈灾的圣旨来的,唯有先安置好颦州一带的百姓方为重中之重。
至于应下季语之的,后面再慢慢查罢。
故而卫珩也不再纠结此事,三言两语带过,便问起颦州百姓如今现状来。
“如今粮食供应不成问题,井渠日夜清理,也快疏通完毕,只等别处引水便是。只是”
容忱还未只是出什么,外面便突然下起暴雨,滴答滴答落地。
久旱逢甘霖,不外乎如此。
这雨倒是来的是时候。
容忱见状便沉默下来,如今这模样,水源暂时倒也不成问题了。
卫珩明白容忱未尽之言,倏地轻笑着走向门槛,推开门看了看外面的倾盆大雨,丝丝凉意袭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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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初手中提着剑,从屋檐上一跃而下,在背后精准的刺入眼前青乌蓝袍官员的心脏,只一瞬便拔出。
眼睁睁看着官员倒下,末了探了探鼻息,确认人死后提剑离开。
天仿佛被捅出个窟窿,任洪水倾泻而下。
鲜血很快便混杂着雨水,流向四处,晕红了半边衣袍。
这一幕,同一时辰出现在徐南行省各个地方,只是不同的,是那些行刺者皆带着面具,不知容颜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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