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拨银修路,阎家也大手笔地捐了银子,城内其他商户见阎家带头,也多多少少地捐了,就怕顾昭收拾了那三家后转头来又收拾他们,没看抄家来银子最快,怕顾昭用完银子拿他们开刀,所以与其等着顾昭惦记,不如自己主动献出来。
如今商路开了,来往商队增多,他们这些商户其实已经跟着沾光了,以前房吉信只会压榨他们,换了顾昭他们的收入反而增多了,现在他们这么老实,也是指望顾昭能多带着他们发财。
房吉信以及熊五押上刑场斩首那日,许多老百姓赶来围观,包括下面的县城和村子都有人赶来,不少人是做梦都没想到房吉信和熊五能有被砍头的一日,这里少有百姓没受过房家压榨的。
“行刑!”午时三刻一到,顾昭下令。
房吉信没能等到救他的人,他最后看到的是那刀反射出来的太阳光线,亮得刺眼,然而他的生命终结在这一刻,生命的最后一刻,不知他有没有后悔走上这么一条路,也许他最为后悔的是没有趁早下手,让熊五带人将顾昭干在半路上,他照样还是这地方上的一手遮天的同知,谁能逃出他的五指山?
他唯一做错的事便是太过小看顾昭了,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也不是谁都能像顾珍能重来一回。
人头落地后,有百姓大声叫好,有百姓当场痛哭,他们大仇得报了,还有许多百姓给知府大人磕头,不是知府大人,他们也等不来这一日。
老人叮嘱家里的孩子,既然上工了,那要踏实给大人干活,将大人要求的路给修好,也能对得起大人发给他们的工钱和提供的饭食。
孩子他爹和孩子他娘互相叮嘱,在作坊里好好做事,别想着偷奸耍滑,大人火眼金睛都看着呢。
还有不少停留在这里的商队前来围观,亲眼看着房吉信和熊五人头落地,他们对台上的年轻的知府大人也越发敬畏,这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官员,和他及官衙打交道必须走正道,以前的那些歪门邪道还是少拿出来丢人现眼。
砍了一批人脑袋,其他人也依律处治,不过是流放改成劳动改造了,除了年纪小的,不管男女都去给他种树和修路,路修完了也跟着种树去,再不行还能挖矿,那两座矿如今收归朝廷所有了。
那批矿工调养了阵子,身体恢复不少,除了特别虚弱的还要继续养着外,剩下的人如何安排,顾昭也给了他们选择,在赔偿银子之余,可以有资格从官衙手中购买田地,或是可以优先选择进入官衙名下的作坊之中。
他们在庄子上这段时间也解了外面的变化,确信这回的知府大人没有欺骗他们,他们也没什么好骗的了,但当矿奴的日子给他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因而大多都选择购买田地,手里还能有剩余银子盖房子,也有少部分人选择进了作坊,当然无论哪一种选择,他们都没有后悔,后来真的都过上了以前向往的好日子。
这日,顾昭从工地出来,他在工地上一连待了十日,跟工人们同进同出,整个人也变得灰扑扑的了,回来路上还碰到一支前来尧昌府的商队,因为是第一次来,得知遇到的顾昭几人是本城人,还特地向他们打听城内的消息,以及那位新任知府大人。
顾昭不在意自己形象面子问题,没主动开口说他就是他们口中的知府大人,笑眯眯地跟他们搭话,这些人也完全想不到眼前这个灰扑扑的年轻人,居然就是知府大人,哪个大人如此不要形象的?至于顾昭为何会说了一口官话,那是因为顾昭并非尧昌府土生土长的人,而且又在外求学多年,这个借口很容易就让人信了。
“这位公子身上所穿的便是如今尧昌府羊毛作坊出的羊毛衣吧,听说这薄薄的一件却暖和得很。”
天气渐冷,黎氏担心儿子在外冻着,不仅让他穿上,还让他带了一身防着,免得气温突然再降低。
顾昭笑道:“是的,我这外衣里面穿的正是毛衣,确实暖和,如果你们是冲着这毛衣来的,怕是无法满足了,毛衣制作的速度不快,熟练工人少,所以赶制出来的数量有限,作坊接的单子都快到排到年尾了。”
“哎呀,那可惜了,我们还想试着带几身毛衣回去,看看有没有销路,现在看来只能带些羊脂皂和橡胶制品回去了,听说你们这位知府大人甚是了得,连那穷凶极恶的马贼都全部灭在他手上了,连那熊大人脑袋都砍了?这知府大人比起那马贼头领还了得?”
顾昭笑道:“那是因为我们大人有姬将军帮助,外人看着马贼可怕,可他们这些乌合之众哪里干得过正规的训练有素的军队,这不姬将军一发威,马贼不就被整锅端掉了。”
“话不能这么说,那位姬将军有功,可那知府大人也了得,姬将军来这儿好几年了,可今年到了这位知府大人手上,横行多年的马贼才被灭掉。”
顾昭笑而不语,总不能自己夸自己吧,他脸皮还没厚到那种程度。
当顾昭和这支商队一起进城时,守城的人看到顾昭那是立马过来,恭敬地给顾昭行礼,请大人入城。
顾昭朝商队的人微笑点了点头,然后骑着马离去。
商队的人愣住了,一把抓住刚给顾昭行礼的人:“刚刚那位是谁?你们口称他大人?”
守城的人惊讶了,看他们和大人有说有笑一路进来,以为早知道大人身份的:“那是我们知府顾大人啊,你们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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