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父正好过来,听到儿子骂骂咧咧,皱眉问道:“怎么了?这是在骂谁?”
“还不是骂那些老阴虫,知道他们私下商量要用什么手段拉顾昭下水吗?”
“顾子爵?”乔父皱眉头,“他们这是眼红顾子爵手里的好东西了吧,等顾子爵到来后,焕儿你得跟顾子爵私下提个醒,万不可上了他们的当。”
乔父是清楚那些人的手段的,就是他也无可避免地会使用这些手段,因为你不送些银钱和女人,那些官员有的是手段对付你,哪怕有个当知府的连襟,乔家每年也没少向这位万知府孝敬银钱,乔家也才能安稳地待在江南。
可顾昭到底不一样的,乔父很清楚顾昭和其他官员并不相同,顾昭既不贪财也不贪花好色,又与他儿子交好,这几年一直照顾着他儿子,乔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脚踩进那些家伙的陷阱里。
“这还用得着爹你说?我肯定会提醒顾昭的,不过就算我不提醒,爹你以为顾昭会不知道这内里的道道?那些混账想算计顾昭可没那么容易,不然陛下会将顾昭派到江南来?他们以为顾昭年轻就容易被他们拿捏?看吧,肯定会栽跟头。”乔焕在顾昭无比有信心,没看当初连姓丁的亲自拉拢,顾昭也没给个好脸色,姓丁的待在江南连顾昭的面都没捞到见。
乔焕无语地看着儿子,提醒道:“总归小心无大错。”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对万家,爹你是怎么想的?”顾昭与他通信里没提,但乔焕直觉一直跟着万家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结果,何况万家人向来瞧不起他们乔家,也只有要花银子还有用得着他们的时候,才想到还有这门亲戚。
乔父皱眉头:“此事哪里由得着我们来决定,没有万家这个靠山,你以为我们乔家的生意能做得这般稳当?”
好吧,乔焕也不是以前的中二少年了,知道官与商之间的地位悬殊有多大,万家这些年虽对乔家人唿来喝去,但也的确提供了保护伞:“是儿子无能,没能考上功名。”
乔父摆摆手:“你爹我当初也没能考上,哪有这个脸来指责你,还是看下一代吧,我看小孙孙比你小时候机灵多了,说不定咱家的读书人就出在下一代身上。”
乔焕黑线,这是说的他的儿子,一代盼着一代,他这儿没指望了,于是将希望又寄托在他的儿子他老子的孙子身上,行吧,能读当然得读下去,不能读也跟他一样,早早断了那念想跟着长辈做生意好了。
哪里用得着乔焕提醒,还没到江南地界,关于那边的情报就送到了顾沐手里,看到江南那些官商的动静,顾沐满脸门的黑线,认为皇帝伯伯太过心慈心软,养得这些人肚肥肠油,才会将这江南官场搞得乌烟瘴气,叫他来的话,该斩的斩,斩得多了也就怕了。
“怎么回事?”顾昭对顾沐的情绪变化敏锐得很。
“哥哥你看江南那些富商都在打什么主意。”
顾昭接过顾沐手中的情报看起来,黑线的同时也忍不住想笑:“那你想要怎么办?”
“哥哥你说呢?”顾沐当然事事以顾昭为先,这次同样如此,毕竟明面上他是为保护顾昭这个钦差而来,而且他也的确将顾昭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顾昭想了想说:“不如分散开来吧,划整为零,否则我们这样的排场刚进入江南地界就会被他们注意到,到时会耽搁不少时间,或者大部队继续前行,我带上几个人先走一步。”
那些官商一起出动的话,便是顾昭和顾沐,也没可能完全不理不睬,可这一理睬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完结?顾昭过来就是想要踏踏实实做事的,把时间花在那些人身上简直是浪费,越早将混凝土浇筑的堤坝建起来,也许河流两岸的田地和百姓就越早一日得到安全。
“那我带上几人跟着哥哥先走吧,剩下的人继续按照原来的速度行进,不然我没办法放心哥哥的安全。”
“也好,那就这么决定吧,我们今天晚上动身。”
不将队伍拆散开来也好,本来他们这支队伍就挺吸引人注意,如果完全打散了,不就是告诉注意他们的人他们的动作了么,反而会专门盯着前往江南的零散人员,就让大部队在明面上牵扯住江南那些人的注意。
当天晚上在路边扎营休息时,吃饱喝足的顾昭顾沐便带上几个身手好的人悄悄离开了,由顾沐的心腹扮作他,这三百号人里也未必全是忠心于顾沐的,所以这些人也要防着,为了不引起他们的疑心,顾昭甚至让史茅二人也留下替他打掩护,而他则和顾沐会一直在马车里休息。
几人几骑轻松上路,趁夜赶路,快马加鞭后,只花了两日时间便赶到了江南地界,两人甚至没有进城,直接前往建在江南城外的水泥作坊。
一直有人盯着通往江南的官道,可惜顾昭几人打扮得像跑商一般,因而根本就没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到了水泥作坊,顾昭亮出身份和皇帝赐的那块牌子后,便直接接管了水泥作坊,这里的管事完全没想到顾昭这么快就赶到了,他连消息都没得到,还以为顾昭人在路上呢。
顾昭一检查生产出来的水泥数量,与京城的作坊根本不能相比,再查账册,果然一部分水泥落到了江南那些富商手中,管事在顾昭要查账册的时候脸就变白了,跪在顾昭面前老实交待,官大一级压死人,他顶不住那些官商的压力,只得将生产出来的一部分水泥先卖给了那些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