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的身份在外面交际时难免会碰到永宁侯夫人,曾经她用言语试探侯夫人,并提及现在的侯世子,那侯夫人提到自己儿子便一脸欣慰与自豪之色,让她想说的话都说不出口,不知该不该同情这位侯夫人。
反正那侯府的世子在京城名声虽然颇为不错,但自从知道顾昭的存在,她对那世子的印象一落千丈,仔细想想,那世子的名声过于虚浮了些,又哪里及得上顾昭又是罐头制法又是牛痘接种,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功绩。
“靖安伯世子夫人?”顾昭听说有人要见自己,有些惊讶,可当知道来人后,便知推拒不得了,这位可是宋夫人的嫡姐,有不少消息还是从这位夫人信中得知的,“稍等,我这就来。”
留下顾沐,顾昭出去见客了。
当他刚出现,还没给伯世子夫人行礼,这位夫人就站起来围着他转了一圈,嘴里不住啧啧称赞,顾昭被她打量得无奈之极,这位宋夫人的嫡姐比起宋夫人还要不拘小节,性情爽朗。
还是勇毅侯世子把妹妹拉住了,让她适可而止,伯世子夫人才遗憾地坐回位置上,嘴里说着抱歉的话:“顾子爵,实在是见妹妹信中提得多了,对顾子爵心生好奇,加之顾子爵这番好相貌,才会唐突了些。”
顾昭没能从这位脸上看出丁点的抱歉之色,可他能怎么办,只能尴尬的摸摸鼻子,又逗得伯世子夫人一笑。
“顾昭还要多谢夫人之前的帮忙。”
伯世子夫人摆摆手,她也是为了满足自己和妹妹的八卦之欲,谁能想到这永宁侯府中藏着这样大的秘密,不弄清楚她能睡得着觉才怪:“顾子爵不必跟我们客气,可有能帮到顾子爵的地方?”
顾昭想了想问:“那位侯夫人是什么样的人?”
伯世子夫人再度能肯定,那侯夫人便是顾昭的生母了,可惜对方丝毫不知情,完全被蒙在鼓中,被一个妾室牵着鼻子走。
伯世子夫人托着下巴想了想,说:“怎么说呢,除了眼睛有点瞎外,也算是个脾气挺温和的人,只可惜也是性子太软了点,所以才会被人这样欺负拿捏吧,以前我当那永宁侯真是个好的,没想到啊……”
伯世子夫人忍不住又啧啧感慨,永宁侯夫人性子不是个强势的,可府中后院中唯一的姨娘是个老实不出头的,永宁侯身边虽说还有几个通房,但就更没有声音了,可以称得上后院是挺干净的人家了,在她想来,依照这侯夫人如此脾气,应该是永宁侯的功劳了。
可万万没想到啊……不爆雷也就罢了,一爆就爆了个惊天大雷。
伯世子夫人又说:“如果顾子爵想与她见面的话,倒也不难,便是那侯府的庶子,我也知道不少情况。”
顾昭立即起身给她行礼:“还望夫人告知。”
“不必跟我客气,我也就是闲时打发几个下人去打听打听,都是京里的勋贵,想知道什么并不是难事。”
实际情况也的确如此,或许是因为那侯夫人性子并不强势,那侯府也没被管得滴水不漏,下人嘴巴又不是个严实的,因而刻意接近之下,三下两除二便能打听到他们想要的消息,伯世子夫人权当八卦来听的。
那府里的下人提起这个不起眼的二少爷,那也是不屑的语气,没有地位不受重视的主子,日子过得连他们下人都不如,他们从这位二少爷身上获得了一种优越感。
一年到头,这位二少爷见侯爷的机会都没几次,就是见面的时候,侯爷关注的也是出色的世子,不太将这个儿子当回事,这就造成满府的下人都不爱往这位二少爷身边凑,如今他那不起眼的院子里,除了一个从小侍候他的小厮,就剩两个年纪不小的婆子了。
在场几人听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分明是在那夏姨娘的刻意打压下才会有如此情形的,与侯夫人倒没甚多大关系,侯夫人只关注嫡子忽略庶子也是人之常情,没可能叫她对一个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子呵护备至。
“最初这夏姨娘倒是为二公子请了个夫子回去,现在看来也是别有用心的,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没多少真实水平,反正那时传出世子才名的时候,也有人拿这二公子作对照,说他就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的,后来还听说脑子太笨,将夫子都气走了,因而约莫十岁的模样将他送去一家不太起眼的学堂,在那学堂也是学得平平,越发让人认为他是天资愚钝,朽木不可雕也。”
顾昭听完忍着怒气对伯世子夫人说:“多谢夫人相告。”
世子夫人好奇道:“顾子爵要如何做?”
顾昭说:“如果可以,我想将他带离那个府中,免得被他们继续祸害了。”
伯世子夫人笑道:“顾子爵就这般将人带走,如果不通知一声的话,或许那府里都没人发现这位二公子不见了。”
顾昭露出讥笑,由此可见在那府里被忽略到了什么程度,这孩子除了要遭下人欺负,还要承受来自所谓亲人的冷暴力。
伯世子夫人充分满足了一把自己的好奇心,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顾昭后,便愉快地离开了,勇毅伯世子也让顾昭有事可以前去伯府寻他,顾昭感激不尽。
顾沐和宋程都很好奇,顾昭不会真的一声招唿不打就将人拐走吧?他到底想怎么做?
看到几双好奇的眼睛,顾昭也忍不住笑起来,但很快又收敛了,想到那少年,他的心情并不能好,他原本并不会受这无妄之灾的,会有家人对他呵护备至,就如他自小受到的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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