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义表示看不懂他爹一脸复杂深沉又期待的表情,他还太小了,不懂大人在想什么:“爹啊,我本来就是要向小叔看齐的啊。”
所以他连学堂都是进的镇上谭夫子的学堂,事事以小叔为标准。
顾大牛依旧眼神复杂地看着小儿子,忽然觉得他对小儿子的要求也许有点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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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宋泽和顾昭是同一个村子的,两家关系又要好,再加上宋家就宋母一人忙不开,所以宋母跟老太太商量了一下,决定将两家的酒席放在一起办。
考上秀才这么大的事,宋泽还是小三元,不可能不庆祝一下的,就是村里也等着他们两家办酒席去吃席呢,之前都以两人还没回家为借口,得等他们回来了再说。
之前还有不少人家送了礼过来,这些人也必须回请,当然也不是凡是送来的礼两家都收的,老爷子特地请教了谭夫子的,又和村长村长们商量过,所以过重的礼一律拒绝的,因为全部拒绝也不行,这就像一个惯例和不成文的规矩一样,也不是说收了礼你就要为这些人办事,不过是在顾宋两家这里留个名。
顾昭和宋泽回来的时候,老爷子和宋母都将收礼的单子交给了两人,如果觉得这里面有不合适的可以退回去。
顾昭看了还好,这些礼里,送得最多的也就是封的二十两银子,算不得重,卡在人的心理底线上,单子留存,那些东西就留给爹娘处理好了,银子也放他们手上拿着。
两家定好了办席时间,就往各处送了请帖,包括齐家那里也送了一份,毫无疑问,齐二少就等着这个帖子呢,他是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来的。
还有镇子一带的童生秀才也需要请来,这是读书人的圈子,而且听谭夫子说了,上回顾昭跟高家的事,这些读书人也替他发声了。
顾昭和宋泽有商有量地将名单敲定下来,其中有些还是请教的谭夫子,他们对本地的一些书生其实也不太熟悉。
就在办席的前一天,请帖全部送出去了,齐二少还捎信过来说会将齐家酒楼的大厨借他们用上一日,两家人也最后将菜单拟定下来,还有从村里请来帮忙的人,天气这么热,酒席只能集中在一天,所有的食材都得到明天一大早准备,处理起来才知道事情有多杂,两家人互相看一眼,幸好是放在一起办的,否则分开来要麻烦两趟。
“宋家的,你家又有媒婆上门来了。”因为宋母和宋泽都在顾家这边,所以有邻居替上门的媒人捎话,眉眼间带着揶揄,自从两人考上秀才的消息传回来,这上门的媒人就没断过。
宋母头疼,回了不止一个两个了,她看向顾老太太:“你家顾昭怎么说的?”
老太太惋惜道:“那孩子说不着急,说他还小呢,现在不考虑这个事。”
宋母同样叹了口气:“没想到你家顾昭也是这么想的,你说两个孩子是不是商量过的,我家宋泽也是这样跟我说的,可那些媒人又不能拒绝得狠了,否则以后再想找媒人说亲就麻烦了。算了,我先回去看看。”
顾昭和宋泽抬头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起低头装聋子当没听见。
这事宋泽的确受顾昭影响不小,原本他觉得这件事由母亲作主便好,再加上他在外求学,有人陪伴母亲也是好的,这样的理由也许听起来自私了点,可这年头大家都是如此,宋泽也就是随大流了点,再说他由寡母养大,有时候不免会多为母亲考虑一点。
可现在不必留母亲一人守在村里了,这次考了案首银钱上也宽松不少,觉得自己亲事可以再放一放,他如今心里并没有什么儿女私情,所以没必要急着相看。
宋母从顾家回去,路上还想着怎么比较委婉地拒绝媒人,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之前来过一趟的媒婆咧着红红的嘴唇向她道喜:“宋家娘子,恭喜恭喜啊,大喜事,这一回包准您满意。”
宋母听得心里打鼓,一边开门请媒婆进去一边客气地笑笑:“劳您又跑一趟。”
“哪里哪里,我就是再跑十趟八趟也没关系,只要为宋小三元说得一门满意的亲事。”媒婆这门嘴巴能将死的说成活的,宋母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只能笑笑给她倒杯茶,依旧是准备拒绝的。
“宋家娘子,您先听我说,这回的闺女啊您肯定满意,说起来还是您的熟人呢,宋小秀才跟那闺女也是见过面的。”
宋母听得心里咯噔一声,不会是儿子被人设计了吧,装作不懂问:“您说的是……”
“哈哈,不就是你们同村的顾家的闺女。”
顾家顾瑶?可上回两家说清楚后,谁也没想要再撮合两个孩子啊,宋母两眼迷茫,顾家如果有这意思,不可能不先给她透个口风的。
媒婆继续哈哈笑道:“那闺女生得如花似玉不说,还在县里开了个铺子,自己能挣上银子了,唉哟喂,那姑娘自己制的桃花粉那是真的好用,瞧瞧我这脸上,就是用的那桃花粉,而且那姑娘人还机灵,跟县里不少大户人家的内眷都有往来,娶上这样的儿媳妇宋娘子你就不用犯愁了。”
媒婆是真心觉得这是门好亲事,宋母没可能拒绝的,不仅那姑娘生得好自己能干,而且她还是顾小秀才的亲侄女,凭两家的关系,这事就不可能不成,这等于是给她送银子来的,因而媒婆立马就往水云村来了。
宋母却沉下了脸,她万万没想到说的竟是顾珍那丫头,那丫头竟然还没死心?她再有银子再能干还能比得上县里的富户?也不是没有县里的富户递话过来想要结亲的,毕竟宋泽年纪小,又是小三元,将来至少一个举人是稳的,再好一点能考上进士出仕为官,所以将宝押在宋泽身上绝对是值的,属于提前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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