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与成长是相伴相随的两个兄弟。
在疼痛中的成长,往往是迅速的。
*
朱小艾被单独约出来时,还有点懵。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都是和珍姐三个人待在一起,珍姐性格大大咧咧,和他们两个人也很聊得来。
朱小艾笑道:“干什么?你要是让珍姐知道咱俩偷偷出来玩,估计她该不高兴了。”
江淮愣了一下。
他小声道:“可是这件事……”
“行了行了,我知道,她不能知道是吧?我就是开个玩笑,”朱小艾聪明的很,“你说就是了。”
江淮停顿了片刻。
店铺里人来人往,他还专门找了个角落。
在朱小艾的注视中,他低下头,小声道:“我觉得,我还是要和陆无祟离婚的。”
朱小艾搅奶茶的手都僵住了。
半晌后,他才发出来声音,不敢置信道:“什么?为什么?”
江淮在思考,说他前世的事情朱小艾会不会信。
朱小艾则已经茫然了,捂住脑袋道:“你最近和他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又要离婚?是陆总对你又不好了?”
他看江淮的态度,比起前几次都要认真。
要是说前几次江淮提离婚时,还是半懂不懂的,凭借着本能要离,这次的态度就格外坚决。
江淮已经下定了决定。
他深吸一口气道:“如果我说,我得病了,你会信吗?”
朱小艾更加震惊了。
他摸了摸江淮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惊叹道:“好像是有点发烧。”
江淮:“……”
生平第一次,他对朱小艾生出来了点无语的念头。
江淮正经道:“我不是发烧,是生了很严重的疾病。”
朱小艾道:“我看你也像有病,哪里有人这么诅咒自己的?”
他喝了口奶茶,清咳一声道:“你说你有病是吧?那行,你去医院检查过了吗?确诊了吗?医生是怎么说的?”
“检查过了,我忘了是什么病了,”江淮慢吞吞的组织语言,“医生说……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检查什么的都是前世的事情。
但是他直觉,如果他真的这么说了,话的可信度将大打折扣,还不如不说。
朱小艾渐渐凝重了起来。
他知道,江淮几乎不会撒谎。
但关乎性命的事,他也不能听信江淮的一面之词,严肃道:“检查报告呢?拿给我看一下。”
“没拿,”江淮一顿,“拿了你也看不懂啊。”
朱小艾:“……”
这人的嘴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损的?
“那别的证据呢,”朱小艾道,“我不能就这么草率的信了。”
话音刚落,他看见面前的江淮眉头紧锁,捂住了嘴。
明显是想吐。
江淮缓过来之后,又缓慢道:“我肚子里可能已经有积压的腹水了,你不信的话可以摸摸。”
尽管心里很怕被陆无祟给手刃。
可是朱小艾还是走到江淮身边,抬起手摸了摸。
是的,和正常肚子的触感不太一样。
微微凸出来的一块中,肉紧绷绷的,正常胖起来的肚子,那里的肉应该是软而塌的。
朱小艾瞪大了眼睛。
他一时之间,好像是被这个噩耗给打击住了,久久不能回神,再看向江淮时,眼眶已经红了。
*
“所以说,你是不想被陆无祟知道这件事?”朱小艾调整了半个小时,才恢复了冷静。
江淮点了点头。
他道:“我想自己一个人安静的走,不想他……难过。”
单看他一张脸的话,这张脸还是很青春,很稚嫩。
从他的眼中,还能看见那种理想化的天真。
但朱小艾总觉得,他成熟了不少。
不过这种成熟不是那种趋近于油滑事故的成熟,而是变得更加干净纯粹,感情也从什么都不懂,到如今已经丰满了起来。
江淮继续道:“如果不离婚的话,我哪怕是在别的地方离开,如果我的身份被确认,很快就会有人联系陆无祟,他还是会难过的。”
“所以你需要离婚。”朱小艾明白了。
但离婚多半不会成功。
等到了拖无可拖的那一天,他没有时间能和陆无祟磨下去。
朱小艾就要发挥巨大的作用。
也就是帮他瞒天过海,收拾他的遗体,不让警察找上门,静悄悄把他安葬起来。
“到时候,你能不能陪我一程?”江淮道,“帮我买一块墓地,我把我剩下的钱都给你。等过个一两年,再告诉陆无祟这件事。”
“妈的,”朱小艾有点哽咽,“你都这么说了,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得陪着你啊。”
江淮看着他哭,也有些难过。
*
江淮的准备工作进行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多月里,他和朱小艾一起办了不少的手续,都是用朱小艾的名义办的。
两人进行着这场自认为严谨的计划。
在这半个多月里,江淮的身体越来越乏力了,而且腹部也隆起了不少。
陆无祟晚上喜欢抱着他睡觉,他想尽了办法,才能让陆无祟收敛一些。
比如,在陆无祟的手伸出来时,他就往旁边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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