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渡不当暴君,却也不能让唐子煜变成一个暴君。
兰渡又是两下抽下去,唐子煜疼得腿都直打哆嗦,终于忍不住喊叫起来:“疼,皇叔,疼!”
“知道疼是吧?”兰渡狠下心来,“知道疼才能记得住,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拿人命当回事!”说着又抽起来。
一连抽了十多下,虽然兰渡不着痕迹地收了力气,但毕竟是抽在人身上,唐子煜的屁股早就冒出血来,裤子都被浸透了。
兰渡停手,唐子煜的嗓子也有些哭哑了,一旁林傲宇硬是强忍住没有阻拦,心中明白自己这次犯了大错。
“身为陛下的侍卫却跑来找我,你可知错?”兰渡也没放过他。
林傲宇立刻回道:“卑职知错。”
“罚奉三月,打三十大板,你自己去领罚。”兰渡说完弯下腰,将唐子煜小心翼翼抱了起来,这才喊小德子传太医。
都是一些皮外伤,兰渡就在一旁看着太医为他包扎,唐子煜这会儿老实极了,不哭不闹地趴在床上,像极了兰渡刚刚穿越过来他受伤那次。
等太医离开,兰渡扯过一张凳子坐在床边,问:“很疼吗?”
“很疼。”唐子煜点点头,接着又将脸整个埋进枕头里。
其实系统商店有止疼的药物,立马见效,但这一次兰渡却没有疼他。
“记住这一次的教训,下次还敢,我保证你比现在更疼。”兰渡也不是毫无感情,但是他知道这一次不能惯着,“功德碑的事情我已经说过,不用你立,你为什么不听话?”
“朕才是皇帝。”唐子煜声音很小却十分倔强:“要听朕的。”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听不到。”
唐子煜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抬起头来,看着兰渡说道:“皇叔,朕想给你立。”
他的态度十分坚决,让兰渡看着都不由一怔。
但是,功德碑那东西真的不重要。
不能吃也不能拿来玩,兰渡还没死呢缺那些人参拜不成?他想的话,甚至可以让所有人跪他。
但是,唐子煜为什么这样倔?
兰渡搞不懂,只是强调:“本王不想要。”
唐子煜不说话了,毕竟,如果是兰渡自己不想要,他立功德碑也没有什么意思。
可是,他只是想为皇叔做一些事情,为什么就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他只是想为皇叔立一个功德碑,朝中大臣为什么要反对?
他明明打定了主意谁反对就杀谁,他就算披荆斩棘也要为皇叔立功德碑,但最后来阻止他的却是皇叔自己。
唐子煜感觉自己好失败,而且,经此一事,皇叔怕是要讨厌他了。
唐子煜想着又将脸埋进枕头里,眼泪流出来直接落到枕巾上,他真的好委屈,皇叔什么都不缺,他就算打算讨好都无从下手。
“今天皇叔打你重了。”见唐子煜还在哭,兰渡终于还是心软了,摸摸他的头说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杀人,我想你当一个好皇帝。”
“朕会的。”唐子煜哽咽着回答。
“但是,那样杀了梁忠,你就是一个暴君。”兰渡朝唐子煜说道:“作为明君,你要善于听取大家的进谏,懂吗?”
唐子煜十分不高兴,小声说道:“但是,朕不喜欢他的进谏。”
“他的进谏是对的吗?”兰渡问他。
当然是错的!唐子煜想这样回答,但最终还是没敢,思考片刻才小声说道:“是朕错了。”
他知错了。
“谏言是对的就要听。不要再继续劳民伤财,雅南水患,你和我都是去过的,易子而食也是见识过的?”兰渡看着唐子煜说道:“那个救回来的孩子现在还在诺夜那边养着,你的忘性就这么大全都不记得了?”
唐子煜这一次真的难过起来,“对不起,皇叔。”是他任性了。
可是……
“皇叔,朕只是想让你高兴。”唐子煜伸手握住兰渡的手,希冀地望着他,“皇叔,朕已经知道错了,朕以后不会再犯。”所以别讨厌他行不行?
“你做个好皇帝,我才会高兴。”兰渡叹口气,道:“你伤这么重,我留在宫里陪你,顺便帮你处理折子。”
“好啊!”唐子煜眼前一亮,问:“皇叔可以陪朕睡吗?”
兰渡一怔,唐子煜的态度不对啊?
唐子煜也察觉自己太过激动,立刻补充一句:“皇叔陪我的话,可以给朕讲睡前故事吗?”
“你多大了还听睡前故事?”兰渡捏捏他的鼻子,对他的孩子心性十分无奈,道;“好吧,我今晚留下来陪你。”
讲故事而已,把人打这么重,总要陪陪他。
琴声瑟瑟,是令人迷醉的熟悉旋律。
循着琴音,杨舜之一路走到花园,就看到绿柳正坐在花坛边上抚琴。
渐入严冬,花园的花早已败落,只剩下光秃的杆子纠缠交错地立在泥中,仿佛为琴音平添出几分伤感。
“绿柳。”
绿柳没有应声,只伸手抚平琴弦,抱琴起身欲走。
“你等一下!”杨舜之伸手拉住绿柳,“你别走,你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已经被王爷……”
“杨公子,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绿柳语气冷冰冰的。
“我……”杨舜之颓然松手,“我没有质问你,我只是关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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