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寂北反射般的僵直了身体,不知男人要说些什么。
殷玖夜看着怀中的小东西眼中闪过一丝宠溺,最终只是在她的唇上狠狠的刻上自己的印记,什么也没有说。
两人坐在庭院中,依靠在一起。
不知不觉中,空中开始飘起了大雪,落在了两人的鼻尖上,凉凉的,却让人觉得清醒。
沐寂北伸出手指,接住一片雪花,可惜不等细看,雪花便化了开来。
似乎因为雪势很大,没过多久,地上就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不过看着那些修葺的师父,依然顶风冒雪的劳作着,看起来这并未他们带来什么困扰,似乎十分有经验。
沐寂北从殷玖夜身上起来,蹲在地上抓起一团雪,用手握成了团。
殷玖夜看着那双白嫩的小手变得通红,直皱着眉头,正要将沐寂北拉起来,沐寂北一甩手,一个刚刚出炉的雪团便罩在了殷玖夜那张俊脸上。
殷玖夜的脸一点点变黑,沐寂北一愣,却是撒腿就开始跑。
殷玖夜很快就将人追上了,牢牢的捏住了沐寂北的手腕,沐寂北想跑,却一下踩在了殷玖夜的披风上,两人一同摔倒在雪地上。
临倒之前,殷玖夜翻身将沐寂北举在了自己身上,沐寂北感受着身下健硕的胸膛,看着那张俊脸,微微失神。
殷玖夜也目不转睛的看着身上的女子,两人躺在雪地上,都没有动作。
“姐姐。”殷莫离不知从哪里闯了进来,侍卫一面拦着他,他一面目瞪口呆的看着将殷玖夜压在身下的沐寂北,微微张大了嘴巴,一双眼睛瞪的溜圆。
沐寂北闻声,赶忙从殷玖夜身上爬起来,脸颊微红的看向殷莫离开口道:“莫离怎么来了?”
殷玖夜一脸不爽的看着莫离,站在沐寂北身旁,意味分明。
莫离只当没看见殷玖夜,冲着沐寂北笑了笑,两个浅浅的酒窝在那张略带婴儿肥的脸上显得格外可爱。
沐寂北也浅浅勾起嘴角,殷玖夜的脸则是更黑上几分。
殷莫离将手上的东西递到沐寂北面前,开口道:“前段时间回了南燕,今个才刚回来,便听说姐姐搬到沐府了,记得当初姐姐最喜欢南燕的千丝饼和牡丹糕,所以便给姐姐带回来了一些。”
“北北,你不是昨天才告诉我你讨厌甜食的么。”殷玖夜一脸正色的对沐寂北开口道。
沐寂北没理会使坏的殷玖夜,接过殷莫离手中的糕点开口道:“在这里留下用膳吧。”
殷莫离搓搓手,鼻尖冻得发红,正要开口,确实被殷玖夜抢先道:“今晚不是答应了要去参加唐国公的寿宴吗?”
沐寂北瞪了一眼殷玖夜,殷玖夜却一脸坦然。
沐寂北开口道:“现在离晚膳时间尚早,不若莫离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殷玖夜立即开口道:“这屋子正在修葺,北北,你怎么能这么招待南燕王世子?”
沐寂北瞪着殷玖夜不说话,转头笑着对殷莫离道:“你的头痛怎么样了?”
“哦?南燕王世子竟然有头痛的毛病?正巧我认识两个名医,回头帮世子看看。”殷玖夜很自然的接下沐寂北的话。
殷莫离微微垂眸,开口道:“姐姐我今日刚回帝都,还要好好安顿一翻,还是改日再来找姐姐一聚吧。”
沐寂北只好点头道:“也好。”
殷莫离冲着沐寂北笑了笑,扫了一眼她身旁那个攻击性极强的男人,微微垂眸转身离去。
姐姐,你的笑容比以前真实了,变得更漂亮了,只要你能一直幸福下去,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殷莫离走后,沐寂北提着手中的糕点转身就像屋里走,殷玖夜连忙跟上。
“北北,南燕的糕点很好吃吗?”殷玖夜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
沐寂北却是转头对他道:“太子殿下,今晚我要参加唐国公的寿宴,您还是早些回吧。”
“无妨,我正巧也要去。”殷玖夜一本正经的开口。
沐寂北咬牙切齿的道:“我这里正在修葺,容不下殿下这尊大佛,实在无法招待,就不留殿下了。”
殷玖夜看着沐寂北那粉嫩的双唇,一把将女子扯到自己怀里,低声道:“更大的一尊佛都容下了,怎么会容不下我。”
沐寂北正要开口,殷玖夜却是狠狠吻上了那双粉嫩的唇,像是一头进攻的野狼,恨不得将女子揉进自己的身体。
沐寂北的脸颊渐渐蒸腾出两朵红云,却听见男人低声道:“北北,你是我的。”
沐寂北微微环上男人的腰身,这个男人始终如此不安…
女子靠在男子的胸膛,静静相拥,看着他一日日笑容多了起来,也不再那么沉默,甚至会同她斗嘴耍贫,她便觉得满足。
也许,在过去的二十年中,她同他不过是陌生人,她有她的仇恨,他也有他的冷酷,她不懂他的残忍,他也不懂她的薄情,可是命运总是如此反复无常,甚至是颠三倒四,当他同她血脉相连,是不是就注定再也不会分离。
沐寂北轻声咒骂:“小气的男人。”
殷玖夜微微勾起嘴角,眼神温暖。
次日早朝
皇帝高坐上首,今日来却是烦心的不行,沐正德以及殷玖夜手中的人均是几次三番的上书要册立沐寂北为太子妃。
眼下朝中分为四派,一派以沐正德为首,自从吞并安月恒,联合北燕王之后,沐正德在朝中的势力可以说是说一不二。
一派则是以太子为首,势力明暗起伏,让人捉摸不透,同样不容小觑,另一派则是以南燕王为首,因为有太后和郭罗氏族做后盾,所以南燕王的势力虽然比不得前两者,却一样占据了一个派系。
最后一派,则是为皇帝自己的势力,皇帝怎么也没想到,安月恒死了,自己不仅没有掌权,反而手中的权力又被刮分了不少,而今,若是太子同沐正德结为亲家,这西罗岂不是要易主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皇帝才屡次死咬着不放。
“启奏陛下,太子殿下如今年岁渐长,可太子妃之位却迟迟空悬,实在是于理不可,微臣恳请陛下为太子殿下赐婚。”一名大臣率先开口道。
“臣等附议。”
皇帝的脸色难看的不行,却是强撑着开口道:“朕也正有此意,朕瞧着平安王的次女林静郡主年龄正好,又正是品貌端方,有太子妃之福。”
“启奏陛下,微臣仔细推算过林静郡主的生辰八字,郡主八字同太子殿下不合,若是强行如此,则不仅个人运势衰退,甚至影响国运。”开口的是钦天监的一名大臣。
此话一出,不少大臣纷纷开口:“恳请陛下三思啊。”
皇帝有些气急,却是无法,只好道:“既然如此,那便作罢,朕听闻段宁公的女儿平乐郡主多才多艺,心地良善,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启奏陛下,平乐郡主如今不在府中,听闻昨日夜里同一个书生私奔了。”一名大臣开口道。
皇帝气的说不出话来,一名大臣上奏道:“启禀陛下,微臣提议永夜郡主,永夜郡主能歌善舞,又参与平定安氏叛乱有功,可谓是巾帼英雄,如今年下,正当及笄,微臣提议册立永夜郡主为我西罗的太子妃。”
“是啊。是啊…永夜郡主是真不错。”
“说的有理啊…”
“启奏陛下,永夜郡主的八字同太子殿下的八字也是十分吻合的,是难得一见的合数,实在是天佑我西罗啊。”
皇帝气的开不了口,沐正德始终闭着眼假寐,也不说话,任由他们折腾。
皇帝咬牙切齿实在是找不到借口,最后只好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便依照众爱卿的意思,册封永夜郡主为太子妃。”
殷玖夜的嘴角这才微微露出一抹笑意,皇帝实在是能耗,若是旁的事,许是他也不会这般焦急,可是若是事关婚事,他就实在没有那么好的耐性了。
而沐寂北在沐府中没过多久,就接到了圣旨,有人欢喜,有人却气的牙痒痒。
二房夫人始终被吊在树上嚎叫,直到第二日似乎已经被冻的晕了过去,没有殷玖夜开口,谁也不敢私自将她放下来。
自从接到圣旨之后,老夫人的神情便一直不对,拉着三房开口道:“沐寂北那丫头真的成了太子妃?”
“是啊,娘,我们这么对付她,她一定怀恨在心,这可如何是好啊。”三房有些不安的开口。
“红缨那孩子呢?”老夫人似乎还是挂念着沐红缨。
三房见此开口道:“太子请的御医昨个就到了,看过之后非说红缨得了失心疯,开了一些药,逼着红缨喝,我听人说,喝了这太医的药,红缨这回可就是真傻了。”
老夫人紧皱着眉头,思来想去,目光最后落在了三房夫人身上:“紫衣呢?”
沐紫衣是三房的幺女,比沐寂北要大上两岁,一直待字闺中,没有出嫁。
三房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紫衣曾经受二房设计,得罪过老夫人,婚事这才一直被耽搁下来,还好老夫人先想起的人是她。“紫衣这些日子一直在为娘诵经祈福。”三房开口道。
“诵经祈福有什么用,还不赶快让她好好打扮打扮,你以为太子会年年都住在我们家吗?”老夫人不满的训斥道。
“娘说的有理,这孩子就是孝心太重,我这就吩咐人赶快让她好好收拾收拾,过来拜见母亲。”三房讨好道。
本是想着自己这个女儿是没一点机会了,不想这个关头却是被老夫人想起来了,虽然而二房的次女也未出嫁,不过容貌上却有所欠缺。
老夫人一手撑在桌上,脑海中却反复回放着昨日瞧见的那些珠宝,穷极一生,她也没见过那么多珍品,心中忍不住咒骂沐寂北,没有眼色,也不知道拿着些好东西来孝敬她。
“老夫人,永夜郡主和昭然郡主来了。”门外传来嬷嬷的禀报声。
“进来吧。”老夫人的脸色不是很好。
沐寂北和傅以蓝走进来的时候,老夫人和三房都在,不知在商讨着些什么。
见着沐寂北两手空空,老夫人开口道:“北北啊,如今你的婚事已经敲定了下来,祖母到时一定会为你准备丰厚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多谢祖母恩惠,孙女感激在心。”沐寂北低眉顺眼的开口道。
老夫人心中却是重重呸了一口,感激在心?我可不要你感激在心!
“祖母昨日瞧着你自己有不少好东西,这些都需要清点入库,如果是以前,放在你手中祖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昨个人多眼杂,那么多人在场,祖母实在是放心不下,不如这样,回头你我让李嬷嬷叫人帮你把那些东西清点入库,整理妥当后,等你出嫁的时候也好交给你。”老夫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沐寂北微微垂眸:“祖母不必忧心,我相信沐府守备森严,是不会有人胆大妄为的,太子殿下杀敌无数,守护整个西罗,如今太子殿下就住在隔壁的院子里,宵小之辈哪里敢来造肆。”
老夫人的脸色沉了几分,果然是个难对付的。
“这话说的可不对,太子殿下日日忧心天下大事,你刚刚被封为太子妃,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让太子分神呢?况且如今你们婚事已定,想来太子在我们府上也住不了几日,怎可事事依托于人?”老夫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当真会以为她有多关心自损。
“如今临近年关,府中诸事繁杂,孙女怎么好因为自己的这点小事让祖母忧心,实在是不孝。”沐寂北以同样的理由回绝道。
老夫人说不过,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怎么!你是怕我这个一脚迈入棺材的老太婆私吞了你那点子宝贝?老太婆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会眼馋你那点东西不成!还是你觉得如今你成了太子妃,老太婆我见到你也是要屈膝下跪?”
傅以蓝在心中猛翻白眼,却是没有插嘴。
沐寂北微微垂了眸子,开口道:“祖母见过的东西自然都是极好的,只是孙女的东西不少是陛下御赐,也有一些是太子相赠,更有父亲苦寻,需要保养得宜,实在是煞费心思,祖母年岁已高,实在不宜为此事操劳。”
“这你可以放心,若是东西有什么缺损,我自当双倍赔偿。”老夫人见着沐寂北似乎有松口的意思,语气微微和善了一些。
沐寂北没有开口,只是看起来似乎很不情愿。
老夫人立即继续道:“北北啊,祖母也不是想要你那些东西,只是你也知道,管理这么大的一个府邸不易,凡事总是要有规矩,有些事你们小辈想的不全,祖母总是要帮你们想着。”
“多谢祖母恩典。”沐寂北应道。
老夫人点点头,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三房这才插嘴道:“北北啊,老夫人可是最疼你的,别看你来的晚,可是老夫人待你却是让我们都要嫉妒,这刚一听说你被封为太子妃,便立即给你找了帝都里鼎好的裁缝和绣娘,给你从里到外都赶制一身衣服。”
三房原本是想说赶制喜服的,可是转头一想,却是想起太子妃的喜服想来是宫中准备的,哪里轮的到她,这才改了口。
“多谢祖母。”沐寂北的声音淡淡的,软软的,带着几分乖巧。
“这出了嫁你就是太子妃了,往后祖母就是见了你,也是要行大礼的,到时候可不能生分了。”老夫人一看便是蛮横惯了,夺了人家的东西,还要人家感恩戴德。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再次传来了通传声:“老夫人,紫衣小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