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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
    皇帝点了点头,立刻对着白竹开口道:“白副统领,恐怕你要忍痛割爱了,朕用一千两黄金买你这乌骨鸡。”
    此刻的白竹已经换回了一身禁卫军的服饰,整个人有些吊儿郎当,不是很靠谱,带着浓浓的纨绔子弟的气息,但是却依然很得皇帝的器重。
    白竹双手抱拳,上前一步开口道:“回禀陛下,不是微臣不肯割爱,只是今日微臣狩猎归来,这乌骨鸡便被永夜郡主要了去,永夜郡主为了营救北邦三皇子而受伤,失血过多,微臣认为永夜郡主此举却是巩固了西罗同北邦的关系,使两国交好,实在是功不可没,所以微臣便忍痛割爱,已经将这乌骨鸡送给了永夜郡主。”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眼中带着丝探寻,一个个心中却是羡慕的不得了,这一个庶女一下子从身处囹圄的囚犯,摇身一变变成了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郡主,怎能不让人眼红。
    皇帝的目光也落在了沐寂北身上,不由得惊艳了一番,去年选秀的时候还是有些团的脸,如今却是变得尖细了起来,少了分女孩子的稚嫩,却是渐渐有了分女子的模样。
    一身火红色的长裙仿若翱翔九天的凤凰,展翅欲飞,强烈的撞击着每一个人的眼球,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那精致的五官,略显单薄的双眼,带着浅淡柔和的笑意,一时间让不少男子失了心神。
    皇帝这时回过神来,笑了笑开口道:“永夜郡主出落的真是越发漂亮了,怕是不知要迷倒多少英俊的小伙子,去年朕瞧见你时,似乎还不是这般样子。”
    沐寂北站起身来,露出了一丝略显娇羞的笑容,一瞬间整个场面却是寂静起来,女子脸上那一抹浅淡的红霞,就好似初生的太阳,那如花般绽放的笑容,更是照亮了一片黑暗,此间尽是明亮。
    殷玖夜的脸色则是更加幽深,一张臭脸露着明显的不悦,本是打算夹起食物的筷子,一把被男人扔在了碟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另一只则是翻滚着掉落在了地上。
    不少人被殷玖夜吸引了目光,唤回了神智,确实不明白这六皇子这是又怎么了,自从上次六皇子失踪了几个月回来之后,整个人就都变得这般诡异,再不似之前那般温和,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过这六皇子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可是一来是这种想法太过离奇,一种是皇帝已经开口解释过,说是六皇子因为受到重创,甚至命悬一线,经历了颇多的变故,这才性情大变,但是从很多细小的地方以及行为上来开,倒是还是足以令人信服的。
    沐寂北只觉得后脊梁骨发凉,脸上虽然依旧是面不改色的挂着笑脸,可是随着那道渐渐阴冷的目光,沐寂北的笑都要变成了苦笑。
    “陛下实在是谬赞了,若说是美丽,还要是陛下身边的几位娘娘,姿态各异,当真是天香绝色,哪里是臣女这种凡夫俗子可比。”沐寂北对着皇帝开口道。
    皇帝抚掌大笑:“哈哈,沐相,你这个女儿可真是有趣得很。”
    沐正德也起身出来,对着皇帝开口道:“回禀陛下,这孩子都是被微臣给惯坏了,不懂礼数,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挥了挥手:“哎?朕看这永夜郡主可是可爱的紧,不知永夜郡主的伤势如何了?朕听闻是伤在手上,永夜郡主弹得一手好琴,可不能因此给耽误了。”
    沐寂北点头道:“回禀陛下,臣女的手并无大碍,若是陛下想听琴曲,臣女时刻候命。”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最好,你那琴声当真是一绝,丝毫不比齐妃的差啊。”
    齐妃也应和道:“陛下,永夜郡主的琴声自然是不用说的,只是您是不是嫌弃臣妾老了,不中用了,再也讨不得您的欢心了。”
    皇帝安慰道:“你一天尽是胡说,就是长了一张利嘴,得理不饶人啊!你还年轻着呢,若是你老了,朕成了什么?”
    “陛下强健的很,哪里会老?怕是长生不老也不成问题。”齐妃开口道。
    皇帝笑了笑,似乎心情不错,再次对着沐寂北开口道:“朕也不想夺人所好,只是那乌骨鸡汤不知你是用了没有?朕倒是想厚着脸皮为良妃讨上一碗。”
    齐妃表现出一丝焦急,看向沐寂北的眼眸中带着担忧,甚至对着沐寂北暗中摆了摆手,沐寂北自然是瞧见了,只是一时间却是摸不准齐妃的用意。
    齐妃让自己否认这乌骨鸡汤已经没有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有人要在这鸡汤上动手脚?齐妃这般殷切的告诉自己,无非便是想表达她对相府的诚意,以免自己上当被人设计,而设计她的人,不用说,自然是齐家的人。
    沐寂北的心思却一在一瞬间转了个几个圈,尽管齐妃摆手,可是谎称没有是肯定不行的,难保这不会是又一个陷阱,毕竟若是她谎称已经没有,而后谁在无意间发现了她还炖着满满一锅,一个不小心捅到了陛下面前,难保不会又是一桩风波。
    “回禀陛下,这乌骨鸡汤还有着不少,臣女基本还未动过。”沐寂北对着皇帝回话道。
    皇帝点头:“如此甚好,朕倒是也不问你多要,你且去温一碗来给良妃娘娘吧,相信你也不会介意的。”
    沐寂北点头道:“臣女领命。”
    沐寂北转身退了下去,一路走回自己的营帐,却始终在思忖着这齐家是在耍什么鬼把戏,这汤药唯一能动的手脚,便是下毒,借由她的手毒死良妃,使皇帝迁怒于她或者追查此事。
    走了小一会,便回到了营帐,刚一掀帘子,却被一双大手直接拽了过去。
    沐寂北心头一惊,举手就要一个手刀,那人堪堪躲过,却是反手一拧,将沐寂北的双手拧到了身后,整个人欺身压了上来,含住了那莹润小巧的双唇。
    “唔…。”沐寂北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男子吻了个正着,带着丝惩罚和占有的意味。
    沐寂北想要躲开,奈何两手却都被男子禁锢在身后根本用不上力,腰身更是被男子的另一只大手牢牢拖住,躲闪不得。
    “唔…殷。玖。玖夜…”沐寂北挣扎着开口。
    男人却不予理会,只是继续追寻着那份柔软,肆意的用自己的唇舌啃噬着,恨不得要吞入腹中。
    直到沐寂北的脸颊被憋的通红,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男人才松开了嘴。
    沐寂北看着那双黝黑的眸子,重重的喘息着,双手也开始挣扎起来:“殷玖夜,松手。”
    殷玖夜没有动作,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那被自己撕咬的有些红肿的双唇更是散发出致命的诱惑。
    沐寂北被看的有些发毛,不自觉的向后缩了缩,殷玖夜沉着嗓子开口道:“躲什么?”
    沐寂北立刻露出一张笑脸:“没什么。”
    殷玖夜松开了沐寂北的手,沙哑着嗓音开口道:“晚上再收拾你。”
    沐寂北的一张小脸立刻就皱成了包子,扁扁嘴,没有开口,却是让殷玖夜轻轻勾起了唇角。
    将火重新点开,热了热,而后拿出一只瓷碗,舀了一小勺鸡汤进去,再次将锅盖盖上。
    沐寂北并没有急着将汤送了过去,而是先是仔细检查了这一碗汤是否有什么不对,是否被人动过了手脚。
    可是一番仔细辨别之后,却发现一切都没有问题,这不禁让沐寂北将碗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坐在了一旁,不知在想着什么。
    殷玖夜看了看沐寂北,而后开口道:“现在没有问题,便意味着接下来将会有问题了。”
    沐寂北点点头,也不再多耽搁时间,先是将给良妃的那碗盛了七分满,放在一旁,而后又给殷玖夜盛了一碗,端给殷玖夜,努努嘴:“呶,给你补血的。”
    殷玖夜没有立即接过去,而是看向沐寂北,目光幽深,直看的沐寂北耳朵根子发烫:“不喝拉倒。”
    说着沐寂北便要将鸡汤倒掉,殷玖夜却是直接将碗接了过来,仰头利落的将一碗鸡汤喝了个见底。
    沐寂北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转身将给良妃准备的那碗端了起来,便要向外走。
    可殷玖夜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沐寂北也只当做是他要与自己分开走,倒是也没有多问,可谁知在她将要掀起门帘的一瞬,殷玖夜却是玩味着开口:“你跟白竹关系很好?”
    沐寂北险些一个趔趄,这个男人想的可真远啊。
    不过倒是也不怪殷玖夜想的这般深远,毕竟这大臣刚刚已经解释过了乌骨鸡的珍贵,今日的猎物中不过是白竹猎得了这一只,可怎么会轻易就给了沐寂北,要说白竹在大殿上拿出的理由,他可是不信的。
    “还好,互利互惠过几次。”沐寂北回头对着男子开口。
    殷玖夜没有再做声,沐寂北则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重新回到宴会的地点时,不少人已经醉意熏熏了,只是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毕竟在官场混的,有几个不会装,不过不管是真醉假醉,这些人精倒是没有几个真的因为喝酒而犯了事。
    歌舞已经换了,由之前的动态性极强的欢快舞蹈变成了一只动作轻柔十分柔和宁静的舞蹈,淡蓝色的舞衣缀着长纱,吸引着众人的眼球,一个个曼妙的身影好似月下仙子,几乎要飞奔而去,让人忍不住心中难耐。
    沐寂北从侧面端着一碗鸡汤走上殿前:“启禀陛下,鸡汤已经温好了。”
    皇帝点点头,注意力似乎在这绝妙的舞蹈上,挥了挥手,身旁的一名公公便下来将沐寂北手中的鸡汤接了过去,沐寂北则是始终微抬着眼眸,紧密的注视着这公公的动作,看看是否能发现什么端倪。
    可是这公公背对着沐寂北,沐寂北一时间也无法断定,那公公将鸡汤端到了良妃面前,便由良妃身旁的心腹宫女接手,继而再次转身将鸡汤呈到了良妃面前。
    沐寂北眉头微蹙,这两个人都背对着自己,自己根本瞧不见两人的动作,但是身为这件事主人的良妃必然是会注视着这鸡汤的,甚至说是沐寂北一将鸡汤端上来,良妃的目光便已经从舞蹈上收了回来,毕竟一群女子对良妃倒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
    那么这接触过汤药的两人中,这公公的嫌疑就要小的多,只是却不能排除。
    沐寂北回到沐正德身旁,压低了声音开口道:“那端着鸡汤的公公是谁的人?”
    沐正德轻轻扫了一眼,开口道:“皇帝的。”
    沐寂北不再做声,如果是齐家设计陷害自己,那么怕是这动手的人将会是那婢女,如果是皇帝要除掉自己,那么这动手的人便会是这公公。
    沐寂北低着头继续思索着,皇帝如今是否会除去她,左思右想之后,沐寂北还是排除了皇帝会在这个时候除掉自己的可能,毕竟留着自己将来可以赐婚,拉拢一个权臣,而自己如今的存在对他也并不产生威胁,反而会和沐正德翻脸,那么实在是没有必要。
    所以这下毒的不会有别人,只有良妃身边的那名宫婢,沐寂北再次对着沐正德开口道:“知道那名宫婢的来路么?”
    沐正德看也未看直接开口道:“很正常。”
    沐寂北挑了挑眉毛,这很正常可就意味着是不正常啊,沐正德的意思一定是齐家早已为这宫婢安排好了一个身份,所以才会很正常,否则这种时刻,沐正德不会这样说。
    沐寂北依然在思索,那婢女是怎样在这么近的距离内下毒,却不被良妃察觉呢?
    思及此处,沐寂北抬眸看向了良妃和她身旁的那名宫婢,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那宫婢将鸡汤摆在了良妃桌前,便退到了良妃身后,伸手轻轻将一缕垂落的发丝别到了耳后。
    而此刻,良妃已经拨动汤匙,舀了一勺汤汁送进了口中,动作轻柔,不急不缓,沐寂北也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虽然这人的目的是为了陷害她,可是也未尝就没有除掉良妃的意思,毕竟如今良妃的家室也不不算差,再加上有了一个皇子,这就会对两个争夺后位的女子产生威胁。
    这后宫之中自来就是明争暗斗,阴谋重重,你享受着旁人享受不到的尊荣和地位,自然也要付出别人不必付出的代价,操劳别人不必操劳的心事,若是自己没有本事,死于他人之后也只是枉然,毕竟这后宫中从来不会缺少枉死的人。
    眼看着良妃一勺一勺将鸡汤送进嘴中,略显苍白的嘴唇微微一抿,喉咙一动,鸡汤便已经被咽了下去,而良妃也不知是真的得意于这鸡汤的味道,还是因为知道这鸡汤对自己的身子有益,所以便迫不及待的想要一饮而尽。
    沐寂北始终不动声色的在暗中观察着那名宫婢,她也确实没有辜负沐寂北的期望,当良妃拿起勺子,送入嘴中的时候,那宫婢果然不自禁的看了一眼,相反倒是之前那名太监根本没有一点动作,好似同他根本没有关系一样。
    而在良妃将那碗汤药用尽之后,那宫婢果然再次瞧了眼那空碗,随即才安静的垂下了眼眸。
    沐寂北也收回了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齐家三子齐俊斜着个脑袋,揉了揉下巴,始终关注着沐寂北的动作,可惜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却是根本看不出神色,他竟也是判断不出沐寂北到底有没有察觉出有什么端倪。
    殷玖夜的目光也是始终落在沐寂北身上,似乎依旧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一身身粉色莲群的宫女人手托着一只贴着红纸的酒坛子,鱼贯而出,分别将酒倒在每一桌桌上的杯盏里,而后将酒坛放在了桌子一角。
    场上的节目再次变了,不再是一群娇弱的女子,而是变成了一群剽悍的汉子,一个个坦露着上身,头上绑着红色的带着,腰间也系着红色丝带,威武有力,鼓声阵阵,响彻山林,那些汉子步伐一直,跳着雄武有力的步子,齐刷刷的步子仿佛震的大地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远处的山林中鸟兽惊飞,纷纷逃窜,一时间惹得皇帝哈哈大笑。
    安月恒则是始终像是个透明人一般坐在一角,若不是那显赫的地位,怕是没有人会以为这个落得一身清闲的人会是这西罗只手遮天的摄政王,安月恒的眸子也是时不时的落在沐寂北身上,想到此番齐家竟是要将其除去,竟是有些不忍,这样的女子,世间无双,若是能够全心全意的帮助自己该多好,就像是…寂晴一样,那他倒是也少了不少的麻烦。
    不过话说回来,若真是如寂晴一般,又实在是无趣,反倒不会引得他这般兴趣,只是如今看着沐寂北的架势,似乎更是倾向于这个蜕变之后的六皇子。
    安月恒搬起昙子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似乎有些烦闷,透明的酒水洒了出来,在桌子上扩散,在烛火的映衬下,隐隐倒映出安月恒的面容。
    这一年来安月恒的势力不知折损了多少,明的暗的,简直有三分之一,他总是觉得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无形的推动着这一切,一步步将他毁灭,只是。这只手会是谁?
    安月恒再次一饮而尽,想起那个人对自己这一年来表现的不满,甚至是威胁,颇有些苦闷的一把将酒杯砸在了桌子上,可眼中的那份惆怅迷离之色却已经不见,去而代之的是如从前一样温润和沉稳。
    就在众人鼓掌叫好的时候,良妃突然口吐鲜血,剧烈的抽搐着,双眼几乎要凸显了出来,瞪的溜圆,一手伸向皇帝,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啊!”似乎是良妃的死相有些太凄惨,不少人传来了一声声尖叫,良妃身边的不少人都是纷纷后退。
    而坐在台下的众人也纷纷起身,如雷的鼓声和乐曲也纷纷停了下来,一时间万物寂静。
    良妃整个人从椅子上侧歪过去,摔倒在地,嘴角还带着一抹血红,有些惊悚。
    皇帝也立刻从椅子上起来了,身边的几位妃子都纷纷起身,站在一旁,看着这突发的一切。
    皇帝大步走到良妃面前,开口道:“良妃,良妃!”
    伸出手指探了探良妃的鼻息,却是已经没有了人气,皇帝将良妃的双眼轻轻闭上,立刻怒道:“太医呢,太医呢,太医都死了吗!”
    在皇帝的怒火之下,几名太医立刻连滚带爬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急慌慌的跪了下去。
    “还不快看看良妃是怎么回事!”
    “是,是…臣等领命。”
    以良妃和皇帝为中心,众人形成了巨大的一个圈,里里外外好多层,沐寂北站在最外面,冷眼看着,没有上前凑热闹。
    齐俊见此走了过来对沐寂北开口道:“永夜郡主怎么都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