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话让扶游不寒而栗,他实在无法想象在这样的地方呆上千万年是什么概念,如果是他的话,大概不到一年就会彻底的疯掉。
“吾主,可以进行下个任务了。”
这样的地方他一秒都不想多呆。
“如汝所愿。”
神明的话音刚落,这个空间便没了扶游的身影。
扶游这次投身到一名叫三郎的日本学生身上,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为学业发愁,又一脚踏空来到了日本的战国时期。
这种事情是第一次发生,他从天而降砸在了一名骑着马的少年身上,少年有着与三郎一样的面貌,在阳光下的脸俊美的好似清空白日下的灼灼桃花,除了身上的服饰,两人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少年脸色苍白,身体与三郎相比看起来不太康健。
少年自称为信长,并把自己的腰刀,送给了状态外的三郎。
信长看清了三郎的面貌,恳切的拜托三郎成为他的替身,好似在逃避着什么一般,未等三郎答应便策马而去。
一脸茫然的三郎被信长的侍卫发现带回了信长家,作为信长在战国时期生活了下去。
今日天气晴好,三郎散漫惯了,突然被高深的府邸拘束起来便觉得浑身难受,终是耐不住性子爬上了院子里的高树,在树荫的遮蔽下,翘着腿,就那么躺在了粗壮的树枝上,眯起眼睛晒起了太阳。
正是闲适的时候他却突然叹出一口气,那张明媚的脸似乎都变得不太明媚起来。
与往常不同,这次神明给他下达了明确的任务,扮演好三郎的角色,成为战国时期的第六天魔王。
这正是三郎发愁的地方,不论是作为历史从来没有及格过的三郎,还是在大秦帝国出生的扶游都对现在身处的日本战国时期陌生极了。
而经神明的资料提示后,三郎粗略了解了自己要扮演一个怎样麻烦的人物。
织田信长,被后世称为第六天魔王,差一点就统一了日本,被命运所眷恋、玩弄,最后被抛弃的男人。
跌宕起伏的一生可被称为传奇。
也意味着许许多多的麻烦,而三郎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三郎目测了一下树干到地面的距离,大概从这里跳下去就能解决所有的麻烦,这个念头模糊的闪过,反而让三郎在意了起来。
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此时此刻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跳下去,体验时刻渴慕的死亡。
三郎站起身,一只脚踏出树枝,闭着眼睛,倾斜着身体衰落。
风在耳边缠绵,快速的失重感让他头晕目眩,但接连而来的不是坠落的疼痛,而是出乎意料的少女惊呼声。
少女蛾眉微蹙,丰润的唇因吃痛而微微开启,柔媚的眼睛噙着泪花,微卷的凌乱的铺在身下,仿佛一只中了陷阱的小鹿一般瑟瑟发抖,可怜也可爱极了。
三郎睁开眼后没有第一时间站起身,反而趴在少女身上不合时宜的发起呆来,他觉得少女的样貌似曾相识,好似在久远的曾经日日相对,甚至到厌烦的程度,只是再见时猛然炸开的惊喜不似作假。
真奇怪啊……
她是谁呢……
他应该是见过她的……
他应该是认识她的……
仿佛手足……
亲切却疏远的关系……
“好痛!”少女见三郎半天不动,不得不幽怨的提醒他。
三郎不好意思的站起身,伸出手想要拉少女起身。
“你没事吧,为什么不躲开。”
他正在庆幸树枝的高度不足以自杀或是砸死树下的人。
少女没有理睬三郎伸出的手,兀自咬着衣袖口掉出透明的珠子。
“我只以为少主只是不喜欢我,没想到竟如此讨厌我了吗,现在竟还打算踩死我……”
这可算是冤枉了三郎,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自杀而来,并不像背负另一条美丽的生命。
“不,不,这完全是意外……”他试图解释,但说出跳下来的原因,大概也会被套上‘少主竟然已经讨厌我到自杀的地步了吗’这样的罪名,真正的理由反而不好说出口了。
“反正我们只是政治联姻……少主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得不到夫君疼爱的妻子……没有比我这样的女人更不幸了吧。”
什么女人……分明就是个爱哭的小姑娘……
三郎的重点完全抓错了,眼前的这位可是要陪伴信长一生的归蝶夫人,是“织田信长”最宠爱的夫人。
三郎对于安慰哭泣中的小姑娘相当苦手,他尝试着摸了摸归蝶粘上树叶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发脾气的猫儿一样抚摸着情绪崩溃的归蝶。
归蝶渐渐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从堆叠的衣袖间窥视着三郎的脸,那张明媚的脸在耀目的阳光下俊美的好似天神下凡,而这样俊美的少年正是她的夫君,女儿家的心思让她羞红了双颊,而唯一让她觉得庆幸的是她的夫君并没有因为她表现出丢人的一面而嘲笑她。
虽然笨拙,但切实表达出了对她的关心,还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呢。
归蝶对自己夫君的固有观念发生了改变,她羞怯的擦拭着粘在脸上的泪水,勉强对三郎展现出一个笑容,“是归蝶失礼了。”
这事归根结底责任还是在三郎身上,如今反倒是小姑娘跟他道起了歉,他脸上一红,真心实意的说道:“不,是我不好,方才没有看到树下有人,砸到你真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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