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弱点呀,不就在那么?”惊妄目光落在了李秀珠的身上。
这一眼,楚星沉也看懂了,之前他问惊妄的那个问题,也得到了答案,轩辕正阳怕是真的喜欢这位老板娘,只是他们年岁与经历相差太大,且李秀珠又嫁了人,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轩辕正阳一直不敢表露。
若真如此……那碗带毒的茶汤,可真是诛心了。
“竹叶寒霜?”轩辕正阳显然也意识到了,他震惊开口。
他显然也是想起了之前喝的那杯茶,当时只以为茶水是因为心境的变化才变了颜色,真是愚蠢可笑。
镇国将军拔剑,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在你断臂回城后,你的城民就已经降了,这场逃亡,本就是一个局,为了能够捉到你。”
轩辕正阳:“……”
他守护的一切,都成了个笑话。
轩辕正阳一边吐血,一边笑了起来。
“我赢了,他们的逃走的计划确实失败了,惊妄,放我出去。”楚星沉攥紧了手心。
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轩辕正阳被将军砍断四肢时,他还是下意识撇过了头。
“不,仙君你输了。”惊妄背着手,眸色深沉。
楚星沉:“?”
“仙君你看,轩辕正阳重伤,但他的百姓活了下来,用他一人死换满城百姓活,这难道不是成功?”
歪理!
惊妄这狗东西竟然食言!
楚星沉拽着锁链,正欲给惊妄一点颜色瞧瞧。
眼前又是一黑。
耳边隐约传来惊妄带着笑意的声音:“真是期待仙君穿红嫁衣的样子呢。”
你去死吧!
……
对轩辕正阳来说,神阳城便是他的一切,他对神阳城的感情是炽烈浓厚的,就像这炽热的太阳一样,这里是他的家,无人能毁灭他的家,他是他们的烈日。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不被人所需要。
清扫士兵一把将轩辕正阳扔进尸坑里。
“真是晦气,死了那么多人,都赖这轩辕氏,若非他,我这些好兄弟们怎会死?”士兵嘟囔着说道。
“别说了,将军赢了,这轩辕氏不过如此,哪能比得过咱们将军?”另一位士兵满脸骄傲。
“哼,等明早就将这尸坑埋了,臭死了!”
“啧啧啧,一城之主,落到这种下场,你说一开始就投降不好吗?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狗命。”
坑底,轩辕正阳大口喘息着,他四肢被截,灵根被废,确实已与死人无疑。
四周都是死人身上的尸臭味,若不尽早逃出去,他迟早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轩辕正阳不想死。
即便他的百姓背叛了他,他已经无家可归,他不甘心。
鼻孔里渗出浓黑的血,轩辕正阳艰难翻过身,拱动着身体,往外爬去。
终于,不知道耗费了多少时间,他爬出了这个巨大的尸坑,外面没有太阳,天空是阴沉沉的,他看着阴森的天空,躺在地上,吭哧吭哧的笑了起来。
“我是什么?我到底是什么?我是个笑话!哈哈……”轩辕正阳一边粗喘,一边剧烈的咳嗽着,血水从他的口中呕出。
即便还剩最后一口气,他也不甘就这么死去。
他又抬起躯体,往能够藏身的荒山上挪动着。
地上血迹蔓延,拖出了一条猩红可怖的长长血痕。
天黑了,又亮了,但亮了后,仍旧是阴天。
太阳似乎自从后庸国进攻的那日起,就消失不见了。
后庸国的士兵没有追来,兴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不见了。
也是,那么多尸体,哪能一个一个认得出来呢?
轩辕正阳食用着草叶上的露水,冰冷的水滴落在了他的眼角,脏兮兮的脸上出现一道鲜明的泪痕。
轩辕正阳眼眶红了。
父母的教导让他不要怨恨旁人,要以德报怨,冤冤相报何时了,可他怎么甘心?
他是那样的守护着他们。
也许……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人需要他的守护,他从来都是一厢情愿。
砍柴的樵夫走了过来,轩辕正阳匆忙的隐藏着自己的身体。
可这动静实在太大了,没能瞒得过樵夫的眼,李二是山下的山民,他拨开草丛,看到了这个伤势惨重人。
轩辕正阳目露惶恐,此刻即便是个普通的樵夫,也能轻易杀死他,他太虚弱了,已经逃不掉了。
熟料,这樵夫却没有要杀他的心思,而是疑惑的问道:“你是何人?在此地作何?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轩辕正阳不答,他显然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李二转身要走。
走了没两步,又折了回来,叹了口气,放下自己的草篓子,将里面的干柴倒了出来,草篓够大,足够装得下轩辕正阳。
李二背着轩辕正阳下山。
山下的农舍中,楚星沉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嫩白的手,以及身上这身大红色的嫁衣,铜镜里,脸还是他的脸,只是满头白发用木簪轻轻束起,身上的红嫁衣却是女式的。
他能触碰到这里的一切,桌子,茶杯,灯盏。
而不是再以旁观的角度。
他成了这里面的一员。
楚星沉额角青筋直蹦,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在搞事了,定是惊妄那个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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