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临西市的警察都认识邢东海了,他惹一次事就刷一次脸。以至于最后走到街上什么事没犯,路过的警察都得把他抓来盘问一会。
邢东海脾气大,向来唯吾独尊,哪里受得了这种待遇。那七天更是如此,直接和警察打了起来。
成为警局的熟人不是什么好事,一个人的力量很多时候也真的斗不过群体。
邢东海第一次闹事的时候,大家还很害怕,觉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亡命徒真的不好惹。
但后来他被抓多了,被问多了,真的成为了道德法律双重过街老鼠之后,就没人再像以前一样怕他了。
光脚的怕不怕穿鞋的,那得看哪边的人多。人们一旦把一条战线站死了,那以前的亡命徒就是后来的纸老虎,谁都敢对他翻个白眼。
邢刻和许拙顺利升入了高中。
好消息是,许拙在上一世记忆的不断衰退,以及后来心渐渐定下的不断努力学习中,顺利直升了附中高中部,还考取了一个不错的班级。
但坏消息是,邢刻没办法再一次在升学考里朝许拙靠近了。
他连升学考都没有参加,是附中校长点名的新一届一班人选,附中历史上从未有过,堪称风云人物。
升学考那天,许拙去考了,邢刻靠着车在门口等他。
出来的时候,他那惯性冷漠的表情被同学们瞧见,还以为是优哉游哉的炫耀,一阵倒喝彩闹他。
所有人挤来挤去,初中就这样画下了落点。
同小学毕业照比起来,许拙和邢刻在再一次毕业定格中,眉眼明显都变得更成熟。一个明艳,一个深邃。
在许拙的强烈要求和暗地里猛烈掐腰下,邢刻在初中毕业照上,留下了一个很浅很浅,旁人几乎察觉不到的笑容。
但许拙看得见。
他把这张毕业照摆得可高了,就准备用来应对往后三年时间里,和邢刻不在一块的时光。
当然,也不一定有三年那么长。
因为许拙已经决定了,他接下来三年的时间会努力朝邢刻所在的班级前进。
成功比成省一的邢刻理所当然地进入了省队,但因为临西附中也是省内相当有实力的高中,升学率高得吓人。所以省队给了邢刻选择,他可以留在学校继续上课,只要寒暑假去边北那边集训就可以了。
这样的荣誉待遇,不仅许拙高兴,周立也高兴。
这是他带的第一届学生,而邢刻给他开了一个太好的头。虽说努力开通比赛通道的时候,周立有过狼狈,但最终的结果却好到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毕业的时候,周立在私底下对邢刻说。他往后还有至少三十年的教学生涯,而邢刻作为大师兄,他永远都会是学弟学妹的榜样。
周立没说让邢刻一直成为,他只说邢刻永远都会是。
这就是肯定了至少初中以前邢刻的表现。为往后得以支撑他的人生回忆添砖加瓦。
这话说得其实很暖,是老师的一片心意。但邢刻已经越来越闷了,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
也就好在许拙在他身边,听完后能替他两眼发光。
学校是家庭的延伸。邢刻出生在那样糟糕的家庭,却一路都在遇见好的老师。
这让许拙忍不住觉得,邢刻在脱离邢东海以后的未来,肯定也会变得很好。
初中彻底告一段落后,在临近高中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
许拙他,终于变声了。
他这一世不知为什么,所有的身体发育都很迟缓,和上一世的轨迹完全不一样。孙芳丽险些要带他去看医生了。
就在许拙含泪怀疑拥有上一世的记忆,是不是要用他的发育成熟来换的时候,他终于赶在男生发育期的最后那条小尾巴上,显露出了长大的特征。
长大可好玩了。
许拙那个暑假闲着没事就给邢刻发短信,分享自己的物理成长情况- -在邢刻在边北集训的时候。等回来之后,还缠着邢刻复述,好像短信发的和嘴里说的有什么不一样似的。
内容那叫一个事无巨细。
要不是邢刻拒绝,许拙简直要掀开给他看了。
“阿刻,你和我有隔阂了。”被拒绝的那天,许拙很伤心,坐在邢刻的床上,哀怨地看他:“你是不是在边北认识了什么朋友?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了是吧?”
邢刻当时在做题,沉默了一会后,抬起头来盯着他看,说:“那你现在把裤子脱了。”
许拙:“?”
“我不要!”
他一边说,一边一转身就钻进了邢刻的被子里。
他主动给邢刻看,就是想看他拒绝想看他躲,觉得瞎说话闹他好玩。可现在变成邢刻发起进攻,那味道就完全不对了!
前者许拙会觉得好笑,他就爱跟邢刻皮。后者许拙会觉得……身上怪热乎的。
也许因为正值热夏吧。
让他忍不住喊邢刻:“阿刻,空调温度再低一点儿!”
桌前的邢刻瞥他。
附中初中部和高中部的距离有点远,不在一个地方。
因为高中比初中更重要,所以孙芳丽在琢磨着搬家。而与此同时,邢刻也在琢磨着搬家。他那个地方太阴湿了,住起来还是不太舒服。
不过这个事邢刻不着急,许拙也不着急。
两人上学之后先熟悉了一下附中高中部的环境。其中邢刻在一班,许拙在四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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