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杨就是会,因为他知道,以邢刻的经历,他必然比别的孩子早熟,也必然能听懂这些话。
老杨不说邢刻错,他也不说魏岚对,他不滋生邢刻心中的评价观,只是让邢刻借着这件事去看一看,认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也认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然后决定自己日后的方向。
“想清楚就可以了。”老杨说。
*
一整个周末过去,等到礼拜一的时候。
因为提前知道了自己这一天要受到表彰,所以许拙和邢刻首先是早早到了学校,其次是穿上了整齐的校服,佩戴了红领巾。
这个表彰学校特别重视,彩排的时候校长都过来亲自指导,对邢刻和许拙一派和蔼可亲的模样。
而相对应的,流程那也就很复杂了,对了一早上的许拙和邢刻差点没累死。
只觉得这天的课还没开,他们的气力就已经快用完了。
同他们不一样的是王思,王思那不是累死,那是已经被自己吓死了。
才刚站到主席台上看一眼下面的大好风光,王思就差点要晕过去。
一个周末过去,王思父母给他配了一副眼镜,这原本是为了应对上课看不清黑板的情况的,却不想事到如今却加剧了他的恐惧。
连地面上的砖缝都能看见,王思急需人工呼吸。
大概是因为提前知道了他们的事情,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是表彰对象。总之,负责流程的老师和学长学姐对三个人都特别耐心,一直指导他们的行为,也不断地安抚王思,错多少次都好声引导。
就这样,学校里的人变得越来越多,学生和老师都来到了校园,晨会也快开始了。
许拙同邢刻坐在一起,正准备在真正的表彰会来临之前先休息片刻时,便突然瞥见了一抹靓丽的身影。
学校的主席台背后就是总控室,总控室则在一个多功能教学楼里。
这个教学楼不用来上课,普遍是教师来往、开会还有学生会的活动。
而邢刻和许拙看见的,则是许久不见的魏岚。
在足足一周的休假之后,魏岚终于重新来到了学校。她穿得还是像以前一样张扬,来到多功能教学楼这边,笑吟吟地同一名管理老师说着话,也许是聊休假的事情吧。
脸色看上去很好,连妆容都很艳丽,这个假想必是休足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说过邢刻和许拙的事情。
总之等魏岚过来的时候,许拙下意识便看了邢刻一眼。
邢刻今天穿得虽然也很正式,但也还是很有他的风味。
就连校服和红领巾的颜色,看上去都会比寻常孩子要暗淡一些,脚上的鞋子更是简陋。
但即便如此,邢刻的脊背也从来像松柏,一举一动从不扭捏弯曲。
他脸颊上贴了个创口贴,在原地思考了两秒,便朝魏岚的方向走了过去。
许拙看见,连忙跟上。
魏岚当时倚在墙角和另一名教师说着话,余光显然是瞧见了过来的两小孩。然而等邢刻张嘴即将把“老”字说出来前,魏岚却突然对着那位老师翻了个白眼。
“哎呀,其他就不说啦,以后再讲,我这边还有事哈,刚刚休完假,真的不想听那些恶心的事哦。”魏岚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边说,一边用手扇了扇风,还是另外一位老师奇怪地看了看两个小孩。
邢刻的嘴巴一下子就闭紧了,盯着魏岚。
而魏岚就像没看见这两学生一样,周身带风地从他两身边走了出去,从头至尾都没有多给邢刻和许拙一个眼神。
仿佛多看他们一眼就会被什么鬼魅招惹上一样,带着不下于邢东海的压迫感。
邢刻在原地定了定后,也收回了视线,转头走向了和魏岚相反的方向。
许拙立马跟在了邢刻身后,他下意识想去牵邢刻的手,但一想他们现在在人来人往的多功能楼呢,便换成了拉邢刻的衣角。
“等一下我们一起上去。”许拙没有问邢刻为什么去了又回来了,只小声地说。
前方的王思刚刚从晕倒中回神,正一脸无助地推着眼镜。
许拙于是又走上前,也拉住了他的衣角说:“王思,你也和我们一起。”
*
晨会如期举行,这场晨会非常重要。
就因为邢刻和许拙做的事情,校方不仅请来了警察代表,还请来了摄影师和媒体,势必想要把这个表彰会弄好,表扬学生的同时,也宣传一下学校的风气,整个晨会是前所未有的面貌。
同大大的主席台、以及其他所有熟练的学长学姐、老师们比起来,三个顺着流程走上主席台的小孩看上去拘谨极了。
尤其是王思,两条腿都在打摆。
升国旗之后,表彰会开启,先由教师代表和警方代表诉说了一下事情的原委,然后就是王思的致辞。
万众瞩目之下,话筒摆在王思面前。可王思就像窒息了一样,别说发声,连呼吸都快要做不到了,全校都看出了他的紧张。
旁边老师小声给他加油,王思依旧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许拙看了他一眼,索性伸手把他的眼镜摘掉了,随即在校服下边,轻轻握了握王思的手腕。
王思才一个机灵,猛地反应过来。
他一双手紧紧地贴在双腿侧,竟是连稿件都忘记拿起来了,喉咙发紧地兀自开始自我介绍说:“大家好,我、我是三年级五班的王思,我身边的是我的同班同学许拙和邢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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