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畏寒体制的宴绥, 很想就这么后退着回去24小时恒温的医务休息室,将就着休息一会,但昨晚被急诊科室的同事一个电话叫来熬了一宿,他现在确实迫切地想回去躺自己床上好好睡一觉。
再一次心里暗恼昨晚不开车来的自己, 站在门口犹豫半晌的人最终还是紧了紧衣领, 大步走出去。
忍一忍吧,好在公寓离医院比较近。
“小宴医生,你这是要回去吗?我正好也要走, 要不送你一段?”
还没等宴绥走出多远,身后缓缓追来一辆跑车,驾驶座旁的车窗降下, 里面面相英俊的年轻男人热情地招呼着车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昨天晚上只是匆匆一瞥,这人还带着口罩, 现在瞧着被柔软围巾裹住露出小半张精致眉眼的年轻医生, 车里的人忍不住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面上笑容更加灿烂。
他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绝对是极品来着。
“周先生?您怎么出来了,你男朋友现在还需要陪护离不开人的。”
听到有人叫自己,宴绥停下脚步意外地看着车里的人,他认出来这人是陪着昨天病人一起来的家属。
“小宴医生放心,他好得很,不会有事的。”
“外面冷,要不你先进来车里坐坐?”
车里的周央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对还在监护室里的男友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反倒是对昨晚只有一面之缘的宴绥热情得很。
昨天晚上,宴绥就是因为周央的男朋友杨思文出了一个小车祸,创伤面积较大且伴有先兆性流产,被急诊的同事一个紧急电话给叫到了医院。
是的,一个男人,怀孕了,而且还有流产的迹象。
根据系统给的关于这个世界的背景信息,宴绥的角色是一个花市文路人甲医生的角色,上了一个星期的班,宴绥本以为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急诊外科医生,但直到昨天晚上见到被人推着进来,腹部高高隆起的杨思文,看了眼手上病人资料上填写的性别男,而旁边同事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宴绥这才真正理解当时系统着重强调的“花市文”是什么意思。
哦吼,这就是人类最终进化的方向吗?
三观拆碎重塑,宴绥麻木地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但他还是迅速整理好思绪,调动所有专业技能给已经陷入昏迷的纤弱男人进行清创手术,一旁的产科医生也在监听胎心以防万一。
“周先生,虽然我只是一个外科医生,但我觉得孕夫醒来后,还是需要家人陪在身边的。”
“我自己回去,不远,谢谢周先生好意。”
宴绥轻轻蹙起眉头,语气淡淡地拒绝了周央的邀请,点头致意后穿过马路走远。
车里的周央敛起本来阳光热情的笑容,撇撇嘴不屑一笑,视线上下扫了眼远处高挑比例完美的背影,轻佻地哼笑一声,打开音乐,掉转车头飞速驶离。
走出一段距离,稍稍偏头看了眼身后不见踪影的车,宴绥叹了口气,继续埋着头只管往前走着,路上的人不多,经过公园,就连平时坚持出来早锻炼的大爷大妈们也没见到身影。
昨天天气预报说是寒潮来袭,低温预警,可能大家都不想这么早出来挨冻吧。
不得不出来挨冻的宴绥呼出一口白色雾气,在人行道的红灯下站定,搓搓刚才一直露在外面,现在快要冻僵的手指,等有了点温度后插兜揣进口袋里。
平时很快就走完的几十秒,此时在冬日的冷风中变得格外难熬,又是一阵寒风吹过,宴绥背过身子把脸埋进围巾里,头发被风吹得凌乱,瑟瑟寒风中,他却也发现了旁边一条小巷的入口,远处看去幽深得看不见底。
跺跺脚试图保持温暖,宴绥看了眼还剩四十多秒的红绿灯,又看看小巷的方向,好像也能通向自己家的位置,在下一阵风刮过来之前,在宽敞风大的马路和窄小避风的小路里,宴绥果断选择了避风的小巷。
哪怕多绕点路,也比被吹傻了好。
不过自从被传送来这个世界,上了一个多星期班的宴绥还是第一次发现医院附近还有这么条小路。
小巷的两旁竖着高墙,将两边的老旧小区分隔开来,又长又深的小路四通八达,宴绥只能凭着自己公寓所在的大致方位,摸索着在小巷里穿行着。
“汪汪!汪!”
不知道转过了几个岔路口,在一个T字形路口,宴绥的前方突然窜出了一条大黑狗。
专心找路的宴绥被吓了一跳,听到犬吠声他立即停下脚步,看着面前这条体型算得上健硕,皮毛油滑水亮并且没有项圈的黑色大狗,宴绥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不得不谨慎地后退一步。
不动声色地与这条拦路狗对视片刻,宴绥绷紧浑身的肌肉,喉结紧张地上下滑动,随时准备转身就跑。
一步,两步,宴绥屈膝慢慢后退着,眼神紧盯面前黑狗的一举一动。
“汪汪!”
注意到宴绥的后退动作,黑色的大狗拦在路中央不断叫着,不过他并没有前扑的动作也没有冲宴绥龇牙,只是好似焦急地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摆着尾巴,掉头往另一条胡同里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人,继续摇着尾巴叫了几声。
它这是什么意思?要我过去?
小巷两旁的墙很高,密集的居民楼也挡住了不少早晨的太阳,虽然是白天早上,但小巷里的光线仍然是有点昏暗的,更别提这条岔路上的胡同了,站在路口往里看,一点也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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