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慢慢地冲洗,可能是不想视线总往不该去的地方飘。
为了岔开注意力,有些絮絮叨叨地说,“不舒服就告诉我,别弄眼睛了。我也没给别人洗过头发。”
“我知道。”顾晋诚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回顾家这些时日,什么性格脾气习惯喜好,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哗啦啦的水声中,顾文越按揉他头发的手忽然被他按住手背。
五指强势又霸道地扣在他的五指间,掌心压住手背,慢慢地一起揉搓头发。
顾文越没抽回来,也没说话。
就这样任由他带着自己的手揉搓湿发。
黑色短发在他柔嫩的掌心刺挠,手心手背都很痒。
痒得他心旌荡漾,魂不附体,都忘了另一只手一直拿着莲蓬往下冲水,水花从顾晋诚的头发顺着后颈的肌肤、肩膀往下淌。
水花四溅,顾文越惊醒过来,快速抽出手去关掉莲蓬:“好了。”
灯光明亮得叫他恍惚。
一浴缸的水面荡漾得他同样恍惚。
顾文越抽一块白色的干毛巾慢慢地帮他擦头发耳朵,却见他忽然仰头,线条刚毅冷峻的面庞忽然朝上仰视自己,凤眸里完整地印入自己的脸。
眸光似有温度,烫着他的眼睛。
顾文越将毛巾盖在他脸上:“自己擦。”
转而取另一块毛巾,“背过去,我给你擦背。”
顾晋诚没动脸上的毛巾,被盖住后,只低沉地道:“文越,你先出去。”
顾文越疑惑:“不用我帮你洗吗?”
“出去吧。”
顾晋诚的嗓音比刚才更沉缓。
顾文越若是再听不出这嗓音中的欲色,他就亏为一个男人。
他都不敢去看水面下他身体的变化,脚步冲冲地跨出去,关门前他说:“你……不方便再叫我。我就在门外。”
说完,他连忙合上门。
浴缸里,顾晋诚没有摘掉毛巾,仰头保持着靠在浴缸边缘的姿势,扬起的脖颈喉结突出,右手沉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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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越有些担心他,只能在门外坐等。
心里有些疑惑他怎么欲望来得这么突然,居然……
他挥走脑海中奇怪的念头,去收拾随意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
顾文越刚一提起,准备挂上衣架,不小心掉落了黑色的皮质短款钱夹。
他本能地伸手去接,却没想钱夹正开,里面的照片陌生又熟悉。
是两人的合影。
顾晋诚气势霸道地搂着他,正侧着脸,往日冷峻淡漠的面庞上,意外地满是宠溺的笑意,而他自己也仰着头,对顾晋诚笑得眉目飞扬。
他们的背后是飘着丝丝白雾的蓊蓊郁郁的墨绿。
这是在哪里?
顾文越恍然想起来,是温泉山庄。
他们抵达后,叫山庄的女管家帮忙拍摄的照片,这应该是其中的一张。
顾文越还记得自己说要发给老父亲,但他发的是两人并肩而站看镜头的那张。
顾晋诚居然印了出来,还放在钱夹里?
顾文越握着钱夹,凝视顾晋诚的冷峻侧脸以及凤眸的笑容,不自觉地自己脸上露出笑意。
钱夹里,照片的背后有个红色的东西,有些厚实。
顾文越悄悄地瞥一眼浴室的方向,默默地自言自语:“你偷偷藏我的照片,那我偷偷看一下照片后面的东西,应该不过分吧?”
他捏住照片往外抽,竟然看到昨天去云京寺姻缘树的正红愿条。
顾文越一愣。
把这个放钱包干什么?
不对,他几时拿的?
是写着他自己的“姻缘”心愿么?
不是表现得那么不相信么?
居然还偷偷地藏起来。
这人可真是口是心非到了极点。
顾文越捏着红色的愿条,稍有犹豫犹豫。
既百爪挠心地想看看顾晋诚写的什么,又觉得此举实在是不妥。
顾文越想起晚餐的时候,顾晋诚说的话。
“难道真的是百年好合?他没骗自己?”
顾文越看着已经被抽出一半的愿条,对自己说,就展开一点点,看到一个字就好。
否则,他今晚都睡不着了。
他赶紧打开工工整整对折几遍的愿条,在隐约看到字后,蹙了蹙眉。
这个笔迹,为什么这么像是自己写的?
顾文越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将红色愿条打开。
赫然是瘦金体的“金风玉露”。
顾文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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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文越上前敲门:“晋诚哥,你还没好吗?”
“好了。”顾晋诚声音很淡,“进来帮我挤牙膏。”
“哦。”顾文越默默地推门进去,怕看到不该看到的画面,一直低眸,等注意到他腰上裹着浴巾才道,“我帮你后背擦擦,穿上睡衣再刷牙吧。”
他拿一块干毛巾在他后肩慢慢擦拭,发梢还在掉落水珠,他稍微举高毛巾抹过发根。
出事前一天,还是顾晋诚给他洗头发,到今天就对调了。
正低眉思索,身边的男人忽然转过身,顾文越对着宽阔的胸膛,视线落在水珠上,定定地愣了下:“你……干嘛突然转过来。”
“不是给我擦吗?”
顾文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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