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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夏说:“我没带秘书,这是我小弟。重阳,过来跟崔总打招呼,这是我和行一哥以前的领导。”
    重阳过来打了招呼。
    崔平生还有些将信将疑:“你亲弟弟?”
    远夏笑着说:“是啊。我小弟,大的还在美国呢。”
    崔平生竖起大拇指:“听说了,你们家都是人才。”
    远夏问:“崔总,这次座谈会上都有哪些厂商会参加?那些合资厂会参加吗?”
    崔平生说:“他们不参加,就咱们国产品牌。”
    远夏有点明白过来,应该是今年下半年频繁出现的合资公司让国产工程机械企业有了一丝紧张感,有人领头将大家聚集起来商量对策。
    不过远夏并不看好座谈会的效果,他的目的,其实是想了解一下行业最新动态,看有没有能够合作的零部件企业。
    协会成员来得不少,加起来有三十几个,国内的工程机械大厂都派了人来,还有一些零部件生产商。
    但不出远夏所料,大家都抱着旅游的心态来的,没几人是来交流信息的,毕竟说起来,在场的每一个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并非盟友。
    至于要怎么跟外资和合资企业竞争,以前怎么竞争,以后就还怎么竞争。
    座谈会就开了半天,又组织聚了一次餐,之后便是自由活动。
    远夏倒是有点收获,跟潍柴的代表聊了聊,知道他们出的新产品差不多够得上自家微型自卸车的发动机标准了,这也意味着,以后柴油机就有替代品了。
    远夏还有目的性地私下拜访了柳工、玉柴、徐工的代表,这些企业在远夏眼中,算得上是正正经经研发产品的,技术都还过得去,将来都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但得到有效的信息也不多,人家都不大瞧得上他,因为他是私企,还因为上回他们做的长臂挖掘机被退货的事,业内已经人尽皆知了,都没把他当对手。
    远夏坐在沙滩上,抓起一把细软的白沙,捏起来,摊开手,这把细沙又散开来,没有两颗能粘在一起的,像极了这次来参加会议的他们,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重阳走过来:“哥,想什么呢?”
    远夏说:“没想什么,在想沙子为什么粘合不到一块儿去。”
    重阳想了想,用他艺术家的思维说:“可能沙子更热爱自由吧。”
    远夏摇头说:“不是,是缺了粘合剂。”
    “比如水和水泥?”重阳问。
    “嗯。”远夏将手里的沙子扔下,拍拍手,从沙地上站了起来,又拍拍屁股上的沙,说,“走吧,去吃烧烤。”
    重阳说:“哥,明天咱们该回去了,晚上去买点礼物吧,给大家带点礼物。”
    “好。这几天在三亚有收获没?”远夏问。
    “有吧,回去画幅油画去。不知道为啥,海浪沙滩明明也是我国的风景,就不适合国画风。”
    “大概是它们离古代文人太远了,几乎没入过画,所以风格跟国画不搭。”
    等他们回到越城的时候,年也过得差不多了。没两天,郁行一也从北京回来了,他父母的身体还马马虎虎,一些老人常见的毛病虽然避免不了,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让远夏感到欣慰的是,郁行一的父亲平安地度过了1995年,也就是说,郁振兴的命运也改变了。当初大概因为失去子女的伤痛让他对生少了执念和热情,因此才那么容易被病魔拖垮。
    过完年,大家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从开年开始,远夏就敏锐地察觉到业内风向的变化,因为今年一季度挖掘机与去年同期相比,销量竟然不升反降,虽然降幅很小,但这肯定不属于正常现象,毕竟随着国内经济一片向好,挖掘机的需求量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到了广交会的时候,就变得十分明显了。广交会上,外资与中外合资的工程机械企业接二连三举办了发布会,包括小松山推、合肥日立、卡特彼勒徐州等。
    行远在广交会上只成交了19台挖掘机,比去年秋季广交会上少了三分之二。
    不光是行远,其他国产品牌也遭遇了类似的状况,兴越的起重机销量也是腰斩。
    崔平生跑到远夏这儿来诉苦:“这帮洋鬼子,把我们的市场份额都要吃光了。还给不给国产品牌活路啊!还是你好啊,产品不那么单一,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我都要被逼死了。”
    远夏说:“不至于那么严重,国家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再说你不是还有利器吗?好好利用,踏实做产品,还是有出头之日的。”
    说到这个,崔平生很得意:“这倒是。省里给了我一个上市指标,等我们公司上了市,就能融到资金,还能够支撑一下。”
    远夏说:“对啊。惨的是我们这些爹不疼妈不爱、只能靠自己的民营企业。”
    崔平生拍他一下:“你也别跟我诉苦。今年的自卸车和缝纫机卖得还不错吧?”
    远夏说:“还行吧。我现在就指着这两个产品了,要是这两个再出问题,我怕是没活路了。”
    崔平生重重叹了口气:“我看潍柴的柴油机做得挺好的,我们要是能达到他们的水平就好了。”
    远夏说:“也不是办不到,你得花时间、金钱和人才去砸,好产品不会平白出现的。崔总,好钢用在刀刃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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