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洪昌说:“五百,一个月,你也愿意给?”
远夏笑了:“愿意。”
梁洪昌愣了一下,他其实就是随口说的,要知道,省长的工资也差不多就是这么些,他摆摆手:“我就是开个玩笑。”
远夏认真说:“我没有开玩笑,五百块钱一个月,我愿意请梁厂长。我是真诚请你来我厂里当副厂长,帮我管理工厂。五百块只是工资,还有奖金,每年年终还会分发一定比例的利润分红。”
梁洪昌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没打算离开。”
远夏点头:“我理解,厂长对红星厂感情很深,不一定舍得。”
梁洪昌望着远方,但是视线并没有焦点,喃喃地说:“我从参加工作起,就在红星厂,干了二十几年,看着它一点点壮大,以为这是我唯一的归宿,谁知道结局竟会是这样。你进厂才一年多,肯定体会不到我的心情。”
远夏说:“其实能够理解一些。我知道厂长是个有抱负的人,红星厂变成今天这样,其实也不全是一个人的错,只是时代在变革,它没能在变革中抓住机会,所以才变成今天这样。厂长你不想换个地方,换个领域施展才华,实现抱负吗?”
梁洪昌好笑地看着远夏:“让我听听你的抱负。”
远夏说:“我虽然是民营企业,但一样为国家提供税款,为人民提供工作岗位。我还准备发展科学技术,赶苏超美呢。”
梁洪昌听得笑了起来:“小伙子好样的,有志气。”
远夏认真地说:“我真不是开玩笑。梁厂长,我真诚邀请您加盟我们行远机械,一起为中国的机械制造添砖加瓦。”
梁洪昌听着这话,觉得有点像大人听小孩写作文,满篇都是不切实际的宏伟理想,但也不忍心打击对方。
远夏见他不说话,便说:“我是诚心想邀请梁厂长来我们厂的。您不需要现在回答我,多考虑一下吧,我随时恭候您的加盟。”
远夏这次去建宁,并没有请动梁洪昌,但也不算是空手而归,至少把乔明生给请来了。
乔明生是远夏回去后一个星期来报到的,远夏已经提前将他的宿舍准备好了,就在新竣工的宿舍里。
李宝根等人也搬到了新宿舍里,原来那间用来当仓储。
马东方没搬过来,因为琪琪要上托儿所,住厂里不方便。
乔明生过来的时候,厂里正在加工电动缝纫机。
这批发动机是司海波帮忙采购的,买了一百二十台,海波自己要了二十台,留一百台给远夏去参加秋季广交会。
厂里的设备平时是远夏亲自维护的,那几台机器虽然老,也没任何问题。
乔明生没事做,便帮着一起组装机器,顺便熟悉电动缝纫机的方方面面。
远夏请乔明生过来,不完全是为了维护那几台螺丝加工设备。
他卖出了三百多台电动缝纫机,还许诺了售后服务,一旦客户的缝纫机出问题了,他还要找人去维修,总不能自己跑去维修吧,请乔明生来,就是为了这个准备的。
等这次广交会结束之后,他准备在广州设个直营店,同时还兼顾售后服务中心,到时候最好是能从红星厂再挖两个技术员来。
上次请老同事吃那顿饭,有人似乎也有点心动,远夏觉得应该还会有人愿意来。
九月中旬,柳新风陪着母亲和姨妈来到肃阳,还带了两个小萝卜头,一个是柳新风的小女儿,一个是二姑妈的小孙子,都还没上学。
远夏从越城赶回去招待客人,家里只有快80岁的爷爷和还在上学的弟弟妹妹,怎么都没法招待好客人。
远德厚已经79岁了,明年就80了。不知不觉,他在肃阳已经待了八个年头,年近耄耋的老人身体还算硬朗,耳聪目明,思维敏捷,不仅还能看店,也能帮孙子做饭。
远夏曾经想过找个保姆帮忙做饭,但是爷爷不让,说这活儿又不重,他自己做得过来,他每天走动走动,身体能更好。
远夏只好托房东和马建军帮忙多照料一点。
两个女儿来看望他,老人还是很高兴的,一方面又担心太花钱。直到柳新风再三保证,自己已经是万元户了,他才放下心来。
那年远夏给柳新风介绍了司海波这条门路,他从摆地摊卖杂货开始,现在已经在县城开上了杂货铺,由于品种齐全,生意非常红火。
远夏的二姑妈则接受远夏建议做熟食生意,卤味店也开到了县城里,生意也很红火。
两家的经济条件已经非常宽裕了,姐妹俩商量了一下,趁着老爷子快过生日了,过来给老爷子庆生。
远夏回来,远德厚问:“夏夏你不要上班?”
远夏说:“我厂里事情不多,请了几天假。”
“不耽误你工作吧?”老爷子有点担心。
远夏说:“不耽误!”
柳新风悄悄问远夏:“你打算一直瞒着外爷?”上次他写信过来,远夏就直接跟他坦白了自己已经辞职下海的事,让他帮忙保密,别告诉姑妈和爷爷。
远夏说:“瞒着吧,他老人家观念一下子改不过来的,要知道我丢了铁饭碗,心里肯定难受,他都快八十了,不想让他添堵。”
柳新风点头:“也是。我其实挺想去你厂里看看的。”
远夏说:“下次你单独过来带你去吧。这次不行,姑妈们都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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