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绥点头,在重症室的玻璃外看着身体各处接连着管道的男人,蹙眉思索。
他知道燕秦一定会醒,他有些烦躁的是计划居然没有成功,或者说没有一次成功。
燕秦的精神力并没有在这种生死危难的刺激下直接恢复到SSS级,而是出现了下跌。
系统也没有宣布主线任务成功,说明哪怕是那样的死亡刺激都还不够。
必须要有更重要更危急的事情刺激他的潜力,蔺绥的眉宇难掩焦躁,他看着玻璃窗上倒映出来的面容,静默了一瞬,露出了极浅的笑容。
对于燕秦来说更重要的存在,更为声势浩大的事情,更加让他心痛难忍的危机。
蔺绥居然忘了自己。
怪他这人冷血薄情,把自己的命看的比谁都重,自然而然的也以为别人都是和他一般想法。
蔺绥心情颇佳地进入了一旁的陪护室,以亲属的身份处理各种各样前来探望的人。
在这些繁琐的事情告一段落后,他利用备用光脑联系了科尔夫。
科尔夫显然对燕秦忽然恢复实力十分忌惮,连原本的速杀计划都打算暂且搁置,预备徐徐图之。
毕竟虫族的寿命格外漫长,尤其他身为虫族女皇,只要它不是身处虚弱期,没有新的女皇现世,他甚至可以达到永生。
所以它打算打不过燕秦就熬死燕秦,在星际时代由于医疗水平的提高,人类的基本寿命都在130岁以上,额外长寿的可以活到160岁,也不过就是再过100多年。
蔺绥对科尔夫的懦弱嗤之以鼻,道:“当虫子当太久了,你的胆量就只剩这一点了吗?”
“根据我的内线情报,他根本就没有完全恢复实力,而且在他全盛时期,虫族的围剿也让他不得不精神力受创,你不敢再尝试一次吗?”
科尔夫语气十分狂躁:“那一次他是为了保护一群人,否则他自己可以脱身,你以为SSS级的天才是那么好杀的吗?”
没有人喜欢被人嘲笑胆小,科尔夫尤甚。
科尔夫当初也是难遇的天才,SS的基因潜力让他都足够杀到虫族老巢,他根本不觉得燕秦有那么好杀。
“那就再利用他的弱点就可以了,我记得他有一个很在乎的养子,我们可以利用他。”
科尔夫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我就答应你再试一次,如果这次再失败了,我不会再与你合作。”
科尔夫想到了自己布置的那枚暗棋,那是他多年前就已经准备好的,但他并不确定那枚棋子是否仍然在他的掌控之中,因为有燕秦的存在,他那些年的动作不敢太大。
科尔夫完全不知道和他对话的就是燕秦的养子本人,毕竟就算是他这样的疯子,都没有办法如此轻轻松松和别人一起谋划如何利用自己。
“成交。”
蔺绥弯唇,在和对方确定了计划之后,切断了联络。
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走到了重症监护室外,静静地看着躺在里面的人。
窗外夜色寒寂,星子寥寥。
三天后,燕秦转入了单人病房,仍然没有清醒的迹象。
蔺绥没有离开他左右,他和第七期那边请了长假,军团表示理解,给他特批了假。
他们现在所处的第四星的天气比其他星都要温暖一些,病房外是一丛丛淡黄色的小花,随着风吹进温暖香甜的气息。
蔺绥低头为燕秦擦拭身体,燕秦已经昏迷了五天,生命体征已经完全稳定,但脑损伤很难判断。
男人的胡茬长出来不少,让英俊深邃的面孔上多了几分颓靡的性感。
蔺绥认识燕秦的时候,他并不是一个非常洁癖的人,也不会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外表的完美。
哪怕刚从尸山血海里闯出,他也能满身脏污面不改色地打坐。
他是心性坚韧的剑修,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会将自己整理的很好,但面对极其恶劣的环境也不会有任何烦闷,尽量不给任何人带来麻烦,在有限的情况下给予人帮助。
但在燕秦认识他以后,向来沉默寡言的剑修开始讲究,会在秘境里用得来的灵草秘宝向水灵根修士换水,向药修换药,为他洗净双手,再细心涂上祛痕的药膏。
蔺绥其实并不需要他这么精细的照顾,也明确表达了他不是这样需要呵护的弱者。
青年剑修有些腼腆生涩却又格外认真地回答:阿绥,我想照顾你。
往事如利刃,件件伤人。
蔺绥摸着燕秦下巴上的胡茬,感受指尖有些刺人的触觉。
燕秦舍不得让他留疤,他却能心硬如铁,看他痛不欲生。
蔺绥俯身,仔仔细细地将燕秦下巴上的青茬剃掉,将他收拾的干干净净。
他垂眸动作格外认真,淡金色的光从他的面颊上滑下,涂上温柔的影。
燕秦睁眼,看见的就是这副让他怦然心动的场面。
他静静地观赏,被他注视的青年不知在想什么,竟然对他的视线毫无所觉。
蔺绥从思绪里抽身,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燕秦黑色的眼眸如同静谧平和的海,随着温柔的风掀起一层又一层细细的波澜,在光下闪烁璀璨。
蔺绥慢了半拍才做出反应,他本想符合身份的故作惊喜,却被坐起的燕秦搂在了怀里。
燕秦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也没必要伪装,睁着眼神色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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