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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南陆来,枕风宿月,一身风尘,在巍峨高耸的黑木正殿下,渺小得宛如一只蝼蚁。那时所有人都在嘲笑这无名小辈,说他自不量力,妄想一步登天。
    谁也没想到,这无名小辈,经过三日鏖战,终将前代剑尊,击落白玉拭剑台。彼时黑衣剑修站立在初升的天光下,一剑光寒,风华惊世。
    自此后两百年,剑尊不再是流动的称号,而是独属于沈濯的代称。
    “两位,快走吧。我还有别的事儿呢。”
    余鹿在领路弟子的催促声中回过神来。他回头,冲沈濯一笑。
    沈濯有些赧然,跟上那剑宗弟子,对余鹿道:“走吧。”
    半刻钟后,两人来到了剑宗给他们安排的客房。
    余鹿看着眼前逼仄阴暗的小房子,脸色黑得吓人。
    路上他就隐隐觉得不对。刚进城时,他们还能在路上瞧见一些高阶剑修。但到这里后,往来行走的,都是些两道剑纹的奕剑阁弟子。
    两道剑纹,这在奕剑阁内城就是最低阶的弟子。
    剑宗向来喜欢强调规矩和等级,并按照等级划分了内门弟子的生活区域。
    越是低级的弟子,生活区域的条件也就越差。
    而他们所在的院子,就在两道剑纹弟子的隔壁,处于黑木正殿的阴影之下,终日都见不到光,可以说是环境最差的一处。
    “少阁主说了,剑尊身份尊贵,定然不能和一般剑修挤在一个院子。这处客房独门独院,平时也安静,很适合剑尊。”那剑宗弟子说完这话,转身跑了。
    余鹿扣着门框,看着眼前的客房,怒声:“不干了!我要回桃都!”
    这哪里是住人的屋子,阴暗潮湿就算了,屋内还只有一张破木床,连个桌子都没有。
    木床上堆着床破破烂烂的被子,发黑发黄,一看就是从未换洗的。
    便是桃都养条狗,狗都不愿住。
    余鹿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也没受过这种委屈。
    他看向沈濯,戳了戳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你就这么任他们欺负呀。要是次次都是这种待遇,便是他们求我,我也不会再来了。”
    哪怕是来打脸的。
    这也太委屈人了。还没打别人脸呢,自己的脸先被别人丢地上踩了。
    沈濯到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只说:“以前他们没这么过分。”
    说完,沈濯走进去,把那脏兮兮的被子丢了,换上了他们从桃都带来的被子。
    余鹿惊声:“难道你真要住这里?”
    沈濯点了点头,“既来之,则安之。”
    “安个屁,我不要。”余鹿少见地骂了脏话,当即表示拒绝,并提议去外城住客栈。
    沈濯拒绝了,余鹿当即闹了起来。
    沈濯赶紧解释:“这里安全一些。剑宗为了夺回剑尊之名,手段并不干净。有一年我来这里,他们……”
    余鹿听完沈濯说的,当即不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白天有课,稍迟了些。
    第16章 剑宗往事
    沈濯成为剑尊后,返回桃都,无数名帖寄来,要求与他一战。
    对于新秀,人们的第一反应都是怀疑,怀疑他的成功有运气的成分在。沈濯从不避战,一一应下,击败了所有前来挑战的修士。
    渐渐地,无人再怀疑沈濯,敢上门挑战的修士也越来越少。
    这时人们才明白,剑尊之位,沈濯当之无愧,实至名归。
    剑宗众人一下就慌了。那么多人上门挑战沈濯,自然有他们在背后搅动舆论,推波助澜。
    但他们没想到,这个曾经被剑宗弃如敝履的私生子,确实是人中龙凤,天生剑骨。
    他们败了一次,就会败第二次。甚至接下来的一千年,他们都将笼罩在沈濯的阴影之下。
    但那时的剑宗,还是仙门第一宗,没现在这么不要脸。即便已经气得跳脚,也不会肆意更改先贤定下的灵剑大会时间。
    百年后,新一届灵剑大会召开,沈濯再次来到奕剑阁。
    相比百年之前,沈濯不再是无名之辈。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身上。
    这是他的守擂战,只需再胜一次,就能彻底将奕剑阁踩在脚下。
    舆论是宽容的,对于偶尔一次的失败,大家都觉得没什么。但若是接连失败,剑宗的名声将永远被沈濯压一头。
    偌大宗门,不敌一人,岂不可笑?而且这个人还是他们剑宗当年有眼无珠,踢出宗门的弃子。
    剑宗也深知这个道理。
    是以,沈濯刚进奕剑阁外城,他们便找上了沈濯。
    来人是位剑宗长老,听说和沈濯的娘亲是青梅竹马。他来时,并未直接同沈濯说明来意。而是当着沈濯的面,缅怀沈濯的娘亲——剑宗宗主的妹妹,奕剑阁嫡系的二小姐。
    他说了很多,沈濯也乐意听。
    沈濯娘亲早年带他奔波劳累,疏于修炼,很早便去了。
    修仙之路,漫长无涯,偏偏他修的还是无情道。
    沈濯很怕自己会逐渐忘却……
    忘却她所遭受的苦难。
    那位长老仍旧絮絮叨叨地说着旧事,说着说着就来到了那如何也跨不过去的坎儿。
    “奕剑阁当年将你与二小姐赶出宗门,也是迫不得已。说来,也是宗主糊涂了,才会做下这样的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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