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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
    说起这个,沈勋立刻就悲愤莫名了。
    自己的儿子,如今自己都没有见过一眼,实在是……
    他这样想着,就准备去见,结果李夫人却板起了脸:“先去将身上的尘土洗了,小孩子家家的,哪里受得住你身上的尘土。”
    沈勋张了张嘴,格外悲愤莫名地去了。
    李夫人见他乖乖去了,心中方才掠过一丝满意。
    她确实是有些吹毛求疵,但是,如今沈勋肯听话,她也是非常高兴的。
    然后,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个问题来,国公府的老夫人,姚子萱呢?
    姚子萱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关切地过来看了看,后来就再也不见了踪影。
    李夫人忙乱的时候觉得没什么,如今想起来,却觉得心中怎么都不舒服。但是她很清楚,除了沈勋和李婉,自己的身份应该还是保密着的,所以,如今自己根本就没有立场去指责姚子萱什么。
    于是,只能暗暗地将这份不满记在心底。
    姚子萱如今在干什么呢?她正震惊地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那个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前任成国公正在房间里,看着她笑嘻嘻的:“见到我,就这么惊讶?”
    被姚子萱横了一眼,他才不再那么笑了,变得稍微严肃了一些。
    “你怎么过来了?”姚子萱压低了声音,警惕地去门口听了听,方才回来问成国公。
    成国公捋了捋胡子,道:“好歹是我的孙子出生,我怎么就不能过来看一眼了。”
    他没有了那种身为成国公时的沉稳,反而变得跳脱起来。姚子萱被他气得捶了他两下,道:“京中向来是是非之地,你在京中又是消了名号的,若是被旁人见着了,你还要不要活了。”
    成国公笑微微地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这些事,我早就打理好了。断然不会发生干这种事的。”
    见他说得言之灼灼,姚子萱也不得不压下心中的不满,开始盘算起成国公在京中的落脚来。
    “不必担心。”成国公说,“稍等片刻,我就去和勋哥儿说一声,国公府内的房子那么多,让他拨一个空院子给我就是了。我身边只有带过来伺候的下人,也用不上国公府的下人。”
    姚子萱抿了抿唇:“只是……”
    “只是什么?”成国公有些好奇。
    姚子萱一跺脚,上前一步,贴着成国公的耳朵,将李夫人忽然出现的消息说了。
    “虽说是做了装扮,但是若是细细地去看,也不是认不出来。”姚子萱皱着眉说,“原本就多了一个人,如今再加上一个,这府内,可就麻烦多了。”
    成国公也渐渐地没了笑脸,捋着胡子细细地想着心事,然后笑道:“无碍。”
    姚子萱惊讶地看向他。
    “既然亲家夫人到了,想必亲家公也就在后面不远。他们夫妻两人从北宁过来也不容易,就让勋哥儿去管他们好了。”
    成国公的表情很是悠闲自在,“我自当做夫人的娘家亲戚过来打秋风的,就好了。”
    姚子萱被他气得过去掐了他两把,成国公一副笑微微的模样任由她掐,反而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的娘家是什么身份,我和娘家的关系又怎么样。京中明眼人那么多,哪个不清楚。你说个什么身份都好,如今却偏偏说要是我娘家的亲戚,若是我接济了一个,若有旁的人过来,我是帮忙还是不帮忙?”
    姚子萱眼中渐渐地泛起了泪花,“你也不只是不知道我娘家那群人的不着调,如今你倒是轻松自在了,勋哥儿日后又怎么拉的下脸皮。”
    成国公看着她,哈哈地笑了起来。
    他上前一步,一把搂住了她:“夫人是个心善的。”
    “当初,夫人可曾后悔,不该一碗药绝了自己的后路?”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极低,在姚子萱耳边清晰地响起来。
    姚子萱沉默了片刻,然后,也放低了声音,似乎变得平静了些:“不,不曾。”
    她的目光似乎落在空处,扑捉不到焦点:“勋哥儿对我,比起许多人家的孩儿对嫡母,也都再好不过了。何况……我这个人心中向来就只能装下一个人,若是将来有了孩儿,只怕就将夫君忘在边上了。如今,心中都是夫君,也好。”
    她的声音温柔似水,听在成国公耳中,说不出的熨帖与感动。
    沈勋在傻父亲状态好一阵,才意识到姚子萱今日沉默了许久。
    不说别的,单说李婉生下了孩子,姚子萱就该过来的。但是,她一直都不曾出现。
    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姚子萱派人送了信过来,请他去自己住的院子。沈勋迷惑之后,也答应了下来。
    他怕如果姚子萱这个时侯出了什么事,就真的不好说了。
    然后,他见到了一个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人。
    虽然知道没有死但是已经好几年不见的父亲正坐在桌边,桌上摆着酒,笑微微地抬起头来:“怎么,我就这副傻模样,难不成不认识了?”
    沈勋半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姚子萱过去,出了门,在外面带上了门,唇边带着微微的笑意。
    成国公一拍身边的座位,道:“坐吧。”
    沈勋僵硬地过去坐了,好一阵才问:“怎么忽然就上岸了?”
    “好像我一直在海里一样。”成国公抱怨了一句,就回答道:“想着我孙子快生了,过来看一眼。你知不知道你这小子让我都担心死了,若不是隔了一个海,我都想将你好好敲一顿。你媳妇儿说不生,就不生了?”
    沈勋下意识地解释了一句:“婉婉的身子早些年亏得太厉害,现如今才刚刚养得好些了。”
    然后,他回神,又补了一句:“就算如此,今儿也差点出了事。”
    成国公看着他一副专心为李婉辩解的架势,在心中叹了一声:“老子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傻儿子。”
    沈勋转过头去,不看他。
    “罢了,既然你喜欢,也就那样吧。”成国公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声,“好在媳妇也是个聪明的,你们夫妻两人过日子,我也放心。至于孩子,够用就行,也不必太多。”
    听着成国公的话,沈勋觉得,自己的嘴角应该在抽搐。
    什么叫做孩子够用就行?难道爹你生了我出来,就只是为了用一用吗?
    成国公却似乎完全不曾意识到自己的口误,拉或则沈勋喝了两杯酒,才放低了声音,轻声道:“如今,我那边根基也差不多了,你若是想过去,找个机会脱了这边的身份就行。”
    沈勋却摇了摇头:“爹您在那边好好的,我现在过去,倒好似去抢权。”
    成国公瞪了沈勋一眼,见沈勋毫不在意的样子,有些闷闷地喝了一口酒。
    “齐国这边,也还有些事情没解决,现在过去,也早了些。”沈勋说,“最多再过十年,我定然过去。”
    成国公叹了一声:“你说我到底是为谁。明明将来就是你的基业,你却不操心。”
    沈勋微微一笑,并不说话,成国公又叹道:“听说,如今国内闹得厉害?北宁那边又如何?”
    沈勋慢慢地将南齐和北宁的情况说了,道:“我看陛下这几年的改制,似乎并不是胡乱作为,到好似心中有章程,想必将来如何,也心中有数。”
    成国公摇了摇头:“在那边打基业,对这些事都想得少了。我看余家小子那架势,到好像是要让士大夫和勋贵都泯然于众人的架势,然后又扶植起新的势力和自己争风。难不成他想建立尧舜时期的帝国不成?”
    沈勋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尧舜时期的帝国,是什么样?”
    成国公一愣,反手就敲他的头:“你个不学无术的小子,读书少了,如今就来问我?”
    等到敲过了头,发泄过了心中的不满,成国公才慢慢地解释了尧舜时期人王也不过是个个部落的共同首领,很多时候都是和部落的首领们商量着办这种状况。
    沈勋的目光立刻就变得犀利起来。
    “可是发现了什么?”成国公在边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随口问。
    沈勋却慢慢地摇了摇头:“不,不成。”
    心中却是一片混乱与震惊。
    他想起了某日李婉无意中说起的东西,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
    成国公看着他的小动作,在心中轻轻一笑。
    这孩子,只怕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心中有事的时候就喜欢做这些动作。这么多年了都没能改过来。
    罢了,既然他不想说,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去问了。
    成国公想着自己进京来要做的事情,开始默默地盘算起来。
    李婉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她只觉得身体一阵虚软,似乎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她叫了一声自己的丫鬟,出口的声音也细若蚊呐。然后,就有丫鬟含笑掀了帘子,道:“夫人可算是醒了。”
    说着,扶了她起来,关切地问:“夫人可觉得饿了?厨房里一直都热着汤水,夫人可要先用一碗?”
    话音未落,就听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地过来了,焦急地道:“可是婉儿醒了?”
    李婉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一时之间居然怔愣这不敢相信。
    好一阵,她才回过神,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娘……”
    这声呼喊被吞在口中,没有泄露出来。
    李夫人进了门,见了李婉的模样,连忙就上前,自己一边落泪,一边道:“可不要哭,月子里不兴哭的,当心眼睛不好。”
    说着,就让李婉身边的丫鬟去给李婉拿些吃的过来:“婉儿睡的时间长,现在肚子里只怕空荡荡的,还是去取了些东西过来,让婉儿用一些才好。”
    边上就有婆子笑嘻嘻地应是,拉了丫鬟就走。
    门口另有婆子求见,说是带了小少爷过来看夫人了。
    一时之间,屋子里居然热闹万分。
    李婉见过了自己的儿子,不过一天功夫,小家伙就已经不再是那副皱巴巴的模样,变得莹润可爱起来。
    若不是自己身上没有力气,李婉只怕抱着舍不得松手。
    饶是如此,也一直等到丫鬟在边上催了一遍,她才松了手,让婆子小心地抱着小家伙在边上,自己就着李夫人的手喝了一碗汤。
    “你好些时候不曾吃东西,现在也不好吃太多,先用些汤水润一润肠胃。”
    李夫人这样说着,将空了的碗放回去,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落在李婉眼中,分外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嗯,一章
    ☆、第二十三章
    隔了几日,李老爷也到了。听到李婉生了个儿子,李老爷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就连李牧言和陆芷的儿子出生的时候,他都没有那么喜悦过。
    李婉见到李老爷,也露出了明显的欣喜之意。
    成国公在府上待了几日就离去了,之前只是和李婉见过了一面,受了李婉坐在床上递过来的,一盏迟来的媳妇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