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洲看向身侧的恋人,“言闻,我带鹿然先走。”
鹿然的手还是凉得可怕,脸上的血色也都还没有完全恢复,作为好友的他压根不放心。
盛言闻考虑到这事瞒不住节目组,不想让时洲卷入这场是非,“好。”
鹿然看着一对二即将落入下风的章许溪,狠狠心还是跟着时洲离开了。
他想要丢掉当年那些不开心的记忆,这其中……就包括章许溪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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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
时洲看着已经逐渐恢复血色的鹿然,拿着工作人员送来的医药箱坐在床边,“喏,伸手,我给你上点药。”
刚刚处在应激反应里,鹿然捏着右手手腕的力度太过用力,导致手腕周围被抠破了三四处,这会儿看着红肿着凝固了不少血。
鹿然语带歉意,“时洲,对不起啊,我耽误你们备采了?”
“道什么歉?”
时洲看了他一眼,拿出一次性的消毒棉签,“备采就是十来分钟的事,今晚弄不了,改天找空补上就好。”
何况章许溪和成弦扭打在一块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总导演周泉哪里还有心思弄备采啊?
消毒棉签触上伤口,刺激感明明很疼,但鹿然愣是神色都没有变动。
这点小伤痛比起当年在腕上的伤口,的确不值一提。
时洲轻叹了一口气,“鹿然,我能问问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吗?无论是对当年那件事,还是对章许溪。”
盛言闻曾经和他说过——鹿然和章许溪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他们有为自己行为负责的能力。
时洲知道,自己再心疼鹿然,也不能代替好友去做决定。
鹿然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慢悠悠地开口,“时洲,我知道你失忆想不起来了,不过我也有很多事情没能和你细讲过。”
那时候的鹿然被抑郁包围,实在不愿提及那些伤痛。
时洲听出他有倾诉的念头,“你要是愿意说,我可以听着,就像当初我们在福利院那样。”
鹿然被他的话勾起了一丝小时候,笑了笑,“我们刚确认恋情没几天,许溪就接到了《夜游》男二的剧本,按照合同上的要求他要跟着剧组去海外实景拍摄三个月。”
“我那时签证没有办妥,一想到要分开那么久,所以……”
所以,鹿然没能忍住在地下停车场亲了章许溪一下,浅尝辄止的亲吻,在偷拍照片的定格下就成了打击性的铁证。
“其实在恋情曝光后的第一时间,许溪有主动来找过我。”
时洲一惊,“章许溪来找过你?”
他还以为对方直接是渣男行径,翻脸就不认人了呢。
“嗯,他和我约定了私下见面地点,说是有话和我说。”鹿然回想起章许溪在电话里冷静却温柔的语气,鼻尖一酸。
“可我刚出单元门就发现有几个人偷偷跟着我。”
时洲蹙眉,“私生?”
鹿然点点头,“我不知道那群人是怎么找到我家地址的,但我知道不能让他们发现许溪,于是临时改变了路线和计划。”
鹿然记得很清楚,那群私生中有一个女孩子着跟着,情绪就突然激动起来,再然后场面就失控了。
“我被她们逮着一顿辱骂,甚至还有人拿背包砸我,可我知道我不能还手。等到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却在家门口遇上了章许溪的爸妈。”
“……”
时洲心头咯噔。
不用鹿然多说,他也能想象到在那种处境下面对长辈的心理焦灼。他们都是从小失去父母的孩子,实际上比一般人更害怕面对长辈的质问。
“章许溪是他们的独生子,叔叔阿姨在我爸妈去世后,一直把我当成亲生儿子看待。”
“当年,没能控制住主动告白的人是我、没忍住在外面亲他的人也是我,造成那样后果的人也是我!”
“我没脸面对叔叔阿姨,只能形同走尸般地答应他们的所有要求。他们走后,我一个人傻愣愣地坐了好久。”
等到再回神时,鹿然就看见了微博上的热搜回应。
“我试着打过章许溪的电话,想听他亲口和我说清楚,但是电话是关机状态、没有接通。”
“不过,章许溪当时的经纪人给我打了电话,说这是他本人的意思。”
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就陷在自责里的鹿然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束光消失。
“我知道那时候的我偏激了,要不是你和言闻及时赶到,我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鹿然望着自己手腕上的伤疤,重新看向时洲,“时洲,我知道你一直替我生气、看章许溪不顺眼。”
“当年的他选择了前途,而我选择了最蠢的结束绝望的办法,去纠结对错是非已经没有意义了。如果可以,我想让这件事情彻底过去。”
算不上错过,更无关原不原谅。
“章许溪是我年少时真心喜欢过的人,我没办法彻底将他从我的记忆中抹去,如果重来一次,我应该还是会试着追逐他的背影。”
但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只能一个劲地向前看。
时洲试探着问,“现在呢?”
鹿然想了想,只说,“大概是需要避嫌的陌生人。”
时洲听到这儿,已经差不多明白好友的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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