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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空鹿从洗手间的隔间出来时,头仍有些晕。
可能是酒的后劲大,他走到洗手台前,洗完手后,忍不住捧起微凉的水,撩在脸上。
凉意浸透皮肤,带来一阵舒爽,脸上热意降了几分,人似乎也清醒了些。
只是脚下仍虚浮,他抬手撑着洗手台,微仰脸看向镜子。
镜中少年穿着校服,额发微湿,白皙俊秀的脸被酒气蒸出红晕,沾了水珠,像雨后的花瓣,青涩中带着诱惑。
林空鹿眨了眨眼,纤长睫毛上的水珠不慎落入眼中,有些涩疼。
他抬手拭了一下,再睁开眼,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穿黑西装的成年男性。
对方看了眼他身上的校服,露出一丝古怪又隐秘的笑,上前轻浮道:“可以啊小兄弟?哪来的校服?也是同道中人?要不要一起玩?”
林空鹿皱眉,几乎瞬间明白这人误会了什么。
他神情露出一丝嫌恶,冷冷道:“你找错对象了,滚。”
西装男却没当回事,可能是见他醉得有些晕,有机可趁,很快又上前一步,继续道:“哪里错了?你不是在扮演高中生?我陪你演老师啊啊疼——”
他说着还伸出手,林空鹿眼尾划过冷意,刚要出手教训,但有人比他快一步。
储辞眉目冷峻,周身散发着戾气,单手扣住西装男的手腕,猛地往对方身后一拧。
西装男痛得直叫,他又一脚踹过去,直接将人踢到在地。
就在他要上前再给一拳时,林空鹿忽然说:“行了,差不多就够了,本来也只是误会。”
储辞动作一顿,缓缓抬头,漆黑的眼眸竟像猛兽一样带着狠厉。
林空鹿饶是带着醉意,也不由心脏漏跳一拍。
储辞这时起身,一步步走向他,眼睛也一直看着他,直到走近,才嗓音低哑地说:“只是……误会?”
林空鹿抬头看他,眼神带着迷蒙醉意,唇色比红酒还艳。
储辞捏住他的下巴,拇指不自觉按在他柔软的唇瓣,眸色幽暗,语气莫名带着一股怒意:“你就这样,糟蹋……”
“糟蹋什么?”林空鹿忽然抬手,挥开他的手。
储辞摩挲了一下拇指,眼眸依旧注视对方,沉声说:“学业,前途。”
林空鹿轻笑,带着醉意,语气慵懒道:“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况且——”
他忽然倾身,将下巴搭在储辞肩上,声音柔缓道:“你不是知道我有钱,无聊,恶劣,还很闲?我以前的生活……就是这样啊。”
储辞的身体明显僵住,但下一秒,温暖便撤离。
林空鹿冲他轻轻一笑,带着醉意离开。
储辞眸色微暗,抬手碰了碰肩,想到林空鹿还醉着,忽然快步追出去。
刚走到洗手间门口,身后被踹倒的西装男踉跄爬起,骂骂咧咧道:“草,居然是一对。”
话刚说话,衣领就被去而复归的储辞抓住,一把拎起。
“嘴放干净点。”储辞冷声威胁。
西装男被吓得腿抖,嘴却很硬气,结巴道:“说、说你们是一对,哪里不干净了?”
储辞:“……”
他一把搡开对方,冷静道:“草不是脏话?还有,谁是一对?”
说完,他再次转身离开。
西装男:“……”草是植物。
话说,这人怕不是个深柜?不是一对,打他干什么?
妈的,算他倒霉,本来想拣个尸,谁知小美人居然有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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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台处,林崽崽正小口品着威士忌,忽然听调酒师提醒“你哥来了”,吓得忙两口就喝完,然后装模作样地背:“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②……咦,小爸你回来啦?”
林空鹿皱眉,问:“你怎么还在背这一篇?”
林崽崽:“呃。”
“你听错啦,我背的是另一篇。”他见林空鹿有些醉,大着胆子欺骗道。
林空鹿:“……”
他是醉得有些晕,思维比平时慢,但脑子没迷糊,耳朵也没幻听好么?
不过算了,今晚先不教训这小子。
他转头对吧台说:“买单。”
然而账单打出来后——
林空鹿:“怎么多一杯威士忌?”
林崽崽:“!”糟糕,没来得及提前结账。
“那个,你忘啦,是你点的。”他继续一脸无辜道。
林空鹿:“……”我看你小子今晚是皮痒。
他没说话,直接结账,然后对林崽崽说:“走了。”
林崽崽心虚,赶紧像跟班小太监似的上前扶着。
正好林空鹿头有些晕,脚下有些飘,干脆半边身靠在他身上。
林崽崽也十分孝顺地扶稳些。
储辞刚出来,就看见这一幕——小绿毛扶着喝醉的林空鹿,手还虚揽着林空鹿的腰。
再想到小绿毛是个混混,前世的后来,对方更是花天酒地,顿觉对方不怀好意。
他不觉攥紧拳,眸中浮现一丝晦暗,忽然穿过热闹的人群,大步走过去。
林空鹿和林崽崽先一步走出酒吧,储辞到外面时,林崽崽正扶着林空鹿,说:“我们打车吧?不过你这样回家,是不是不太好?”
明显喝醉了,太姥姥看见肯定担心。
“要不去我家?或者住酒店——”他好心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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