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修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脑袋,眼睛里已经熬出血丝。
“去将医生请过来!”萧砚对着身旁的人道。
很快有人出了病房。
主任医师来的时候重复了一遍检查,得出来结果依旧是病人没有任何至昏外伤,神经刺激导致的昏迷一两个小时也是常见现象,如果实在担心可以安排拍片,深度检查。
“安排一下,再等一个小时。”萧砚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泽修的眼睛一刻不离的落在古一身上,握着他的手全是汗,一个小时后古一被推进了检查室。
这个时候大家心里都已经发慌。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医院的长廊依旧亮如白昼,报告结果很好,重点检查的头部没有任何伤。
医生松了一口气,“目前只能建议观望几小时,这种情况的病人昏迷不会太久。”
医院里人来人往,走廊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可这一方天地一片安静,像是怕惊醒了床上休息的人。
突兀的铃声打破了这份安静,萧砚掏出手机,是傅兴打来的,屏幕上显示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距离古一昏迷已经过去四个小时。
他走出病房接通了电话。
“今天加班?”傅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穿了过来,这种轻松的语调已经很久没有听过。
萧砚喉结上下滑动,“我在八院,现在让人过去接你。”
“你怎么了?受伤了?”傅兴立马紧张起来。
“不是我,我在家等着。”
房间里沈泽修猛的站了起来,椅子受到冲击往后倒去,发出一阵声响,萧砚匆匆交代两句推开病房的门刚好迎上沈泽修。
“你要去哪?”萧砚问道。
“那个医生呢?让他过来检查,不是说几个小时?为什么还不醒?”沈泽修带着几分暴躁道。
“一会儿你傅叔来,让他来看。”
沈泽修退回到床头,背靠着墙,低垂着脑袋看向床上的古一,睡着的他明明在笑。
傅兴本以为受伤的是萧砚,可是看到躺在床上的古一时先是僵住,然后冲上前问道:“怎么回事?小一怎么躺在这里?”
“已经昏迷了四个的小时,医生检查不出来。”萧砚迟疑道。
“怎么会突然昏迷?为什么查不出来?”他的手已经探到古一的手腕,脉搏平稳并没有不妥。
等了一夜,古一也没有苏醒,第二天直接转去市医院,连带着之前的医生一起被萧砚带了过去。
可是换了一个医院换了一套设备依旧是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就连傅兴也束手无策,从这一天开始古一开始陷入沉睡。
一开始萧砚和傅兴都瞒着不敢说,沈泽修几乎住在病房,学校里也请了假,可是每周的休假沈泽修和古一都没有回去,萧砚就知道瞒不住了。
这一天傅、沈两家简直翻了天,傅老来到病房里都是被搀扶着,舌尖药丸的苦味还没有消散,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这就是傅兴一直没有坦白的原因,老人医术高,可是他已经老了,每一次的情绪激荡都会消耗他的寿命,古一一直都是他的命根子。
坐在椅子上老人就开始落泪,一周的卧床休养让古一消瘦下去,脸色不再红润,苍白的嘴唇都显示了他的脆弱。
“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苍老又低哑的吼声,他摸到手边的拐杖就砸了过去,萧砚上前挡,拐杖砸在他们的脚边。
萧子君绕到另一边床头,伸手轻抚他的面颊,“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躺在这里,上个星期还好好的?”
没有人回答她。
“说好的这周陪萧姨去逛街,换季了得给你置办衣服,你又瘦了,真要穿最小码了。”眼泪滴在古一搭在胸前得手上。
她没有去擦拭,带着哭腔道:“小一不是最见不得萧姨哭的吗?每次都会哄我,你起来抱抱我。”将眼睛埋在古一得手上,泪水肆意滑落。
沈老爷子红着眼眶站在床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无缘无故这样?”
“是唐骏……”萧砚将事情三两句交代清楚。
“又是他,人现在在哪?”萧子君抬起头,恨声问道。
“医院,明天出院。”上次的暴行让他自己也吃到了苦头,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
“这个先不说,病例呢?”傅老朝着傅兴问道。
病历本递到手上,什么问题也没有,自己亲自调养了这么久他其实再清楚不过,除了体虚、体寒之外古一的身体没有任何毛病,作为中医‘国手’这一刻他探不出来任何问题,什么‘国手’?什么都不是!他就是个担心外孙的普通老人。
沈泽修靠在墙上,好像什么都看见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进眼里,他不发一言将自己融入到另一个空间里,在这里只有他,他在等着古一。
直到萧子君叫到他的名字。
一行人守到了半夜也没人要离开,晚饭是萧砚让人送的,病房里谁也没有胃口,傅老握着古一的手怎么劝也不愿意离开,沈老爷子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动身,最后萧子君道:“先让阿泽回去休息吧,这几天都是他在,回去洗洗休整一番再来。”
萧砚看了一眼沈泽修,他不是没劝过,恼的就差将人敲晕也没用。
沈泽修摇摇头,“你们都回去吧,我在这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