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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乡下小女工踩点暴富! 第133节
    纪舒问:“你爱人这么通情达理,你们怎么还吵架到要离婚呢?”
    田夏鼻子一抽,忍着眼泪说:“前段时间,我有一天忙着忙着,在照相馆里昏倒了。我自己去医院一检查,居然怀孕了!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爸妈,谁知道我爸妈一点也不高兴,还说没空帮我带孩子,说要走,回老家。”
    “那让他们走,你们请个保姆一个月也不要180块钱。”纪舒忍不住说。
    “我也这么跟我父母说了,结果他们又大骂我不孝顺。建军回来了,知道我怀孕了,高兴得不行,也说我父母要走便走,我们再去请个保姆就是了。”
    “哪里知道,我爸爸说,要我给1000块钱他们就走。否则就不走,还说我打发叫花子,要拿他们当保姆。他们骂我可难听了,说我不要脸,结婚了就忘了娘,还说我虐待他们……街坊邻居都出来围观,你知道,纪舒,我们住的是建军父母分的部队家属院,都认识的,建军父母的脸都丢光了。不知道内情的,也跟着编派我,说我不孝……”
    纪舒问:“可是你爱人和你是一个阵线上的人啊,怎么会你们反而吵架了呢?况且你还怀着身孕?”
    “当时我们吵起来,我爸爸非要1000块钱,我不愿意,我爸竟然动手要打我,结果推推拉拉的,我就摔倒了。”
    纪舒心里一紧。
    果然,因为刚怀孕不久,而且照相馆工作忙碌,田夏伙食又太差,孩子流产了。
    “流产之后,建军很生气,说要告我爸爸,要报警他打人。可是我想着这是我爸爸啊,我就拦着不让,建军太生气了,说我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我们大吵一架,我爸妈知道我流产了,灰溜溜地回老家了。我就来找田秋了。”
    竟是如此!
    田夏似乎有一肚子的苦水,她说:“是啊,建军问得对,我到底是哪边的?一边是生我养我的父母,一边是我的爱人,还有我的……没了的孩子。我也不知道啊!我爸妈以前明明对我们三姐妹很好的,现在是魔怔了吗?我心里太乱了,就连夜来海市找妹妹了。”
    纪舒叹气:“很多人以为自己的父母不重男轻女,但那是因为父母根本没儿子。你看,这就算是个假儿子,那也是个儿子啊!一旦有了儿子,根子上的思想就抬头了。”
    田夏又端起咖啡杯,把已经凉了的咖啡一饮而尽。
    “我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是我的父母,难道要让我的父母坐牢吗?”
    纪舒摇头:“其实郭大哥就算报警了,估计这事情也不会让你父母坐牢的。这你倒不用担心。家庭里这些事,一般人家不愿意管的。郭大哥要离婚,估计还是在气头上。因为你的立场偏移了,他为你出头,你却拦着他,还站在你父母一边,他肯定生气啊。”
    田夏眼睛里闪了一闪光,说:“真的吗?是不是还有救?”
    纪舒的咖啡已经喝完了,她又叫来一杯,听了田夏的故事,她心里也烦闷起来。
    “肯定啊。这肯定是气话。你们可是自由恋爱在一起的,感情基础摆在这里。你只需要真心说出你的想法就好,不过,你的立场一定要坚定些。”
    纪舒欲言又止,她最后还是说:“我劝你这一次就把和父母间的关系处理好,不然往后,田宝长大了,糟心事只会多不会少。”
    田夏点点头,她已经觉得好多了,不知道为什么,和纪舒聊一聊,她心里平静很多。
    “你说得对。我的立场一定要坚定。”
    “田夏姐,你想想好,如果你真的选择和郭大哥在一起,你可能就失去你的父母了;你要是不愿意和父母划清界限,以后这婚姻路子也不好走了。这件事,甘蔗没有两头甜的。”
    田夏眉头皱得仿佛能夹住咖啡勺,她点点头。
    因为田夏不想让田秋见到自己这个样子,喝完咖啡之后,纪舒就和她一起回到石库门,想要修整一下。
    才刚刚走到石库门门口,却见一个男人蹲在围墙外边,风吹得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他的胡渣子发青,整个人看起来很萎靡。
    见了纪舒和田夏,这个男人猛然站起来就往这边冲过来。
    纪舒仔细看,原来这就是郭建军,一别一年多,郭建军怎么看起来苍老了这么多?
    估计又是工作忙又是生活乱的,人就老得快了。
    郭建军冲过来,就对着田夏说:“夏夏,我错了!早上我是太郁闷了,一时冲动才提离婚的,我怎么会和你离婚呢——”
    纪舒松了一口气,事情和她的推测差不多,郭建军不是真的想离婚。
    田夏脸上似乎也露出一阵惊喜,可是她很快又哭起来:“你心怎么那么狠啊?我们的孩子也没了,你就要离婚?”
    郭建军握住田夏的手,眼睛也红了:“不是啊。我早上起来,本来想来海市找你和好的,就打开抽屉拿钱准备去火车站买票。结果我打开那个抽屉一看,里面本来放着的500多块钱竟然不见了。我想除了你爸妈,还有谁知道我们的钱放在那里?想到他们害你没了孩子,居然这点钱也不放过,而你还不让我报警捉你爸爸,我心里闷的不行,就打电话了,我错了——”
    田夏瞪大眼睛,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却没有发出声音,想必也十分震惊。
    缓了一会儿,她才说:“竟然还要最后拿些钱走?呵呵,估计是想着我们闹翻了,以后拿不到钱了……我爸妈是吃死了我不会告他们是小偷吗?”
    没想到,郭建军这会儿不生气了,反过来劝慰妻子:“算了,夏夏,你爸妈也走了,难道我们还要回去找警察让你爸爸坐牢?我们回家好好过,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田夏梗着脖子,皱眉:“怎么能就这么算了?那钱我们两个人起早贪黑的赚来的!”
    纪舒见小两口和好了,剩下的也就是些细枝末节了,也不准备管。
    她见田夏现在立场清晰很多,想着以后夫妻两个问题应该不大。
    不过长远看,家里有个养子,姐姐们肯定难免被父母盘剥。
    “好了,这件事从长计议吧。说好了要去田秋工作的照相馆玩的,我们这个点还没去,她该着急了。不如郭大哥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她?”
    逛逛看看,小夫妻心情应该也会好很多,因此纪舒提议道。
    郭建军忙说好。
    夫妻两回了田秋房间,简单洗漱打理了一下,田夏的眼皮虽然还肿着,但是人已经精神了起来。
    哪里能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三个人走到田秋工作的照相馆门口,本来说说笑笑很开心,田夏和郭建军突然都愣住了不走了。
    纪舒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竟然看到田秋正站在门口,和一对老夫妻激烈地辩论着什么。
    田夏冲过去,对着老夫妻大叫:“你们干什么又来找妹妹?坑我还不够吗?那500块钱是你们拿的吧?”
    纪舒心里一凉,这竟然是田夏田秋的父母。
    还在今天是工作日,照相馆门口人不算多,还没有引起围观。
    田秋见纪舒和姐姐姐夫来了,忙问:“姐夫,你怎么来了?”
    她还不知道他们离婚又复合这摊子事情。
    郭建军有点不好意思,只说:“接你姐姐回去啊。这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瞥了一眼岳父岳母。
    田秋气得大声说:“他们一早上就来找我,说我姐姐把他们赶出去了,还想找我要钱呢,他们不知道姐姐到我这里来了,还想骗我呢!”
    说完,田秋对田老汉说:“爸,你鬼迷了心窍我不管,但是你别以为我傻。这一年多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了,我不会给钱你养我那个便宜弟弟的!一分钱都没有!”
    纪舒暗自叫好,不愧是她纪舒带出来的人!
    她观察田老汉,他看起来和一般的农人没什么区别,年纪看起来不大,想必生育的年龄很早。
    田夏田秋的妈妈则一直站在一边,也不说话。按道理,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而且身为女性,她应该反对重男轻女才是。
    可实际上,据田秋田夏所说,田母却帮着丈夫压榨女儿,还很疼爱那个养子。
    真是奇怪啊。
    田老汉也不说话,竟然就往地上一躺。
    他躺倒了之后,大喊着:“可怜我种田拉车养大三个女儿哇,没想到啊,到老了我病了也一分钱不给我治病啊——”
    他说话带着乡音,咿咿呀呀的,路过的海市人都侧目去看。
    纪舒冷笑,这是要按闹分配了?
    果然,不多时,就聚集了一小圈人。
    照相馆的老板也出来,大声说:“小田,你怎么搞的!不要影响店里做生意晓得伐!”
    田秋立即对着老板道歉,老板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田老汉,摇头走了。
    郭建军和这家婚纱摄影店的摄影师认识,才介绍田秋到这里做学徒的。
    这家店是老店,生意很好,是个学徒的好地方,他不想影响田秋的工作。
    他软着声音说:“岳父,起来吧,这么闹下去,田秋的工作要丢了的!”
    田老汉不为所动,还是躺在地上哼哼:“你姐姐田夏说好了让我们去大城市养老的,现在不干了,把我们赶回乡下,我来之前都把田借给别人种了,我们回去吃什么?不给我1000块钱,我就不起来了!苦命人啊!”
    田母则站在一旁,只是抹眼泪,连和稀泥都懒得和。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人们已经开始议论纷纷,而且人越聚越多,照相馆老板又探头出来了,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嘀咕着:“这样下去生意伐要做了哇!”
    田秋和田夏气得脸红脖子粗,却无可奈何,郭建军刚刚追回妻子,也无心恋战,只想息事宁人……
    这时候纪舒对田秋说:“田秋妹妹,不如你就请个几天假,我们去外滩逛街可好?他们爱在这里躺着,就躺着,躺到天荒地老也无所谓啊。”
    她说话声音大,躺着的田老汉也听到了,顿时停下了嘴里不停歇的嚷嚷,似乎愣住了。
    田老汉的一双眼睛盯着纪舒,见她衣着简单却质感很好,整个人洋溢着一股大城市时髦女郎的氛围感,便也不敢造次,又接着哼哼起来:“哎呀,我病得这么重,女儿都不给我钱治啊——”云云。
    田秋转一转眼睛,有些不懂:“就让他们躺着影响生意吗?”
    纪舒凑过去,在她耳边说:“现在我们走,不要十分钟他们就也会离开了。他们躺给谁看啊?给你们看的。没了观众,谁还演戏?”
    田秋脸上露出一阵兴奋,立马跑进去找老板请假。
    老板说:“快走快走!过几天再来!”
    老板心里知道,遇到这样闹事的父母,也是糟心。
    请好了假,纪舒拉着田秋、田夏和郭建军就朝着公交车站走,连头都没有回。
    田夏和郭建军这时候也理解了纪舒的意思,走得飞快。
    他们走了十几步,地上的田老汉突然就坐起来了。
    他大喊:“不孝伢!你别走啊!”
    没想到,三个人走得更快了。
    田老汉急了,一下子就站起来了,要去追。
    围观的人都笑起来:“这老头子装病的呀!”
    “丢人啊!”
    “刚刚不是说不能动了嘛!”
    人群一哄而散。
    田老汉脸色倒是不变,田母捂着脸,还在呜呜地哭。
    “哭,就知道哭!女儿都跑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出馊主意,害得老子要不到钱,我明天再来!”
    纪舒等三人上了公交车,从车窗里探头看,远远地看到田老汉夫妇站着盯着这边,无可奈何。
    田夏惊讶地说:“纪舒你这主意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们走了他们也不闹了?”
    “我妈有一本育儿书,说的是,如果一个孩子哭,他多半不是真伤心,是想要引起父母的注意,进而达到自己的要求。你说,你爸爸刚刚像不像一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