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笑着嗔了云清缓一眼,带着雪雁离去。
没过多久,林黛玉又回来了。身后跟着的雪雁手上捧着一个托盘,上边置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碗。
雪雁把碗摆在云清缓的面前。
只见雪白的面条躺在瓷碗中,因着陈醋的缘故,汤并不澄澈,反而有一些棕黑。最上面窝着两个黄澄澄的荷包蛋。云清缓用筷子搅了下面条,淡淡的酸味混合着熏人的热气扑面而来。本来云清缓没有多少食欲,都被刺激得胃口大开。
林黛玉坐在云清缓的对面,见云清缓戳了戳鸡蛋,笑道:“知道你不喜欢吃溏心的。放心好了,这两个荷包蛋绝对从里到外都是熟透的,不会有一点点的夹生。”
云清缓满意了,夹起一根面条放入口中。很快,面被吃了个精光,就连汤,都因为开胃被云清缓喝了好几口。
林黛玉看着云清缓擦完嘴唇,漱完口,坐到云清缓身边,问:“怎么样,现在开心了吧?”
云清缓放下手绢,点头:“嗯。”
“你呀。”林黛玉点了点云清缓的鼻子:“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不开心就吃东西。一份不够吃,就吃两份。如今殿下还没有说什么,你便这般难受。若是日后......别人都是以泪洗面,你就是以食填胃。”
云清缓被林黛玉这么一打趣,心情当真是好了很多。她本来就是一个活在当下之人,开心和伤心对她来说都很简单。既然改变不了,就去适应,更何况......
“表姐,以后我们去找大嫂,让她多多教我们一些东西吧。”
林黛玉用手撑着下巴,笑道:“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云清缓掰着手指数道:“你看看,嫂嫂这么厉害。既精通医术,又钻研奇门遁甲,甚至身为鲁班后人,还能时不时做出一些厉害的大器。即使这般,琴棋书画她也是样样拿手。我发现,我除了女红绣活稍稍好些,就没有什么比得上嫂嫂。既然现在在家,那我就向嫂嫂多学习。这样,日后也不怕日子过得无聊了。”
林黛玉瞧了瞧云清缓的脑袋:“既然你想这般,我自是陪你。我也有好多要想表嫂请教学习的东西。只是怕打扰了她。”
云清缓立刻道:“你放心,我都打听清楚了。嫂嫂研究的水车快结束了,接下来她会有好长一段空闲的时间。她这么疼我们,肯定会答应我们的。”
两人正说着话,白露走了进来,递上一个信封:“小姐,这是大少爷回来时,命人送过来的。”
云清缓好奇地接过信封,低头一看。只见上面‘表妹亲启’四个字,龙飞凤舞,熟悉无比。
林黛玉抬着下巴微微扫了一眼,再看看云清缓紧张到有些害羞的神情,很是识趣地笑道:“行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要回房休息。明儿个再来和你说话。”
云清缓握着信封,牛皮纸的质地已经被她握出了褶皱。她根本没听清林黛玉说了些什么,只是胡乱地点头:“嗯嗯,表姐我就不送你了。”
林黛玉笑着离开,临出门时看了云清缓一眼。只见她把信封摊平放在桌上,用手腕用力地抚平上面的折痕。珍惜得就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云清缓见林黛玉走了,对白露白霜说道:“你们也下去。”
等所有人离开,云清缓这才拆开信封。里面雪白的信纸上,就简简单单地写着一句话:“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云清缓用眼睛扫着这句话,似乎想要通过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诗看到司徒瑾在官邸的书桌前,用蘸满墨水的狼毫,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写下这句诗。
云清缓捏着信纸,咬着嘴唇,没过多久又似克制不住一般,张开嘴巴闭着双眼无声地尖叫着。雪白的纸张被她捏的起皱了,都没有察觉。
她扑到床上,兴奋地打了个滚,抱着自己的被子不停地碎念着:“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云清缓激动完了,又把纸张展开,趴在床上,看了没一会又开始激动地捶着床单。
官邸之中。
司徒瑾背着手站在廊下,看着皎皎月色,低头轻笑:“表妹,若吾有两意,愿得君来相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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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锦罗端着茶盏入了甄应成的书房。
甄应成见到自己的儿子,放下书问道:“锦罗,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甄锦罗把托盘放到了甄应成的书桌上,恭敬道:“父亲,儿子想问问,关于这次二哥所做的事情,父亲的看法。”
甄应成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有些好笑:“这还用问么?老二闯出了如此祸事,如今老太爷正在气头上,咱们自是要好生帮助锦文,帮助咱们甄家度过此次难关才是。”
甄锦罗看着父亲理所当然的模样,忍了忍,没忍住,道:“父亲,这明明是二哥惹得祸事,是二房的错。凭什么要我们为他们劳心劳力。就算您这次积极地帮助二哥和二伯,可是祖父真的会因此而看重您吗?”
甄应成是一个愚孝之人。在他的心中,父亲的命令和威严比天还大。听到甄锦罗如此说,他有一些生气地呵斥:“锦罗,你这是什么话?咱们是一家人,又何必分彼此?”
甄锦罗坐在椅子上,有些不满地嘟囔:“父亲,您把他们当一家人,可他们可没把我们当成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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