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王夫人才蓦地反应过来,经过元春的提点,眼神都清明不少:“是,元儿说的是。说起来咱们家还有一个监生的名额,改明儿我就去和老爷说道说道。元春说的很对,只有宝玉有出息,才能护着她的姐姐。”
否则,她的元儿,堂堂公府大小姐,又怎么会被六皇子妃如此羞辱。
王夫人这么多年一直放任溺爱着宝玉,任由他在内闱厮混。如今一连串的打击终于将王夫人的美梦彻底击碎。
王夫人也不是个迟钝的,当即就扶着周瑞家的手站了起来,火急火燎地朝着梦坡斋走去:“不,不等明儿,现在就要去和老爷分说此事。”
再等下去,恐怕这个名额都要被大房抢去。那岂对得起元春在六皇子府的苦苦挣扎,殷殷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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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季节已过,京城中很快进入了夏天。
初夏的熏风虽不躁热,但薄薄的炎浪裹着蝉鸣知了,无端让人生厌心烦。
云清缓躺在树荫下的靠椅中,不知道多少次的念叨着冰冰凉凉拿泉水湃过的西瓜,白嫩的小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脸上的荷叶,闻着荷叶清苦的香味满肚子的不高兴。
白露听到了云清缓小声的抱怨,笑着在小几上放了一杯已经温凉的薄荷茶:“我的好姑娘,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说是您还小,不能吃太多的冰。您再这么念叨,奴婢都要愧疚了。”
云清缓蔫蔫地应了一声,转了个身,并不是很想说话。
云清喻进来时见着小妹妹枯枯地躺在树下,脸上甚至虚虚地搭了一层荷叶,顿觉有趣,跑上前直接将荷叶揭开,扮了个鬼脸。
云清缓感受到突然刺目的光线,不自觉地睁开眼,就被面前云清喻故作夸张的面容吓了一跳。
鼓着脸叉着腰,云清缓指着云清喻奶声奶气地道:“二哥,快还给我。”
云清喻举着翠绿的荷叶,在云清缓的面前晃了晃,挑了挑眉,将荷叶放到云清缓面前,等她的手快要够着时又马上缩走:“叫声好二哥,就给你。”
云清缓看着云清喻冷笑了一声,将脚放下,边等着白霜给她穿鞋,边道:“白露白霜,走,咱们这就去给大伯母请安。”
云清喻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的娘亲,镇国侯夫人袁氏。听了这话立刻萎了,极为小心讨好地将大荷叶伸到云清缓的面前,双手作揖鞠躬:“好妹妹,我错了。你可千万别去跟我娘亲说,这样,明天我带你去骑马如何?”
“骑马?”云清缓颇为狐疑地看着云清喻,确定他不是在玩自己之后,歪着脑袋想了一想,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行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就原谅你这次。不过我还要带上林表姐。”
云清喻本来就是奉命带云清缓出去玩。见她同意了,还有什么不答应的。随小手一挥,豪气干云地道:“可以。你还有什么处得好的姐妹,都一同叫上。咱们明天就去京郊痛痛快快地玩上一玩。”
第二日,云清缓乘坐着镇国侯府的马车,来到贾府的门口。
她这次除了黛玉,还邀了迎春。因不想在贾府多待,进门拜见了贾母之后,就和二人一同出门了。
出府前贾母还一脸慈爱地拉着迎春和黛玉的手让她们不要拘谨,好好地玩。
黛玉还好,从没受过贾母如此关注的迎春简直是受宠若惊。连探春嫉妒的视线都没有顾上,拜别完祖母母亲就随着镇国侯府的马车一道离开了。
车上,云清缓笑眯眯地看着迎春,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锦盒双手捧着递到迎春的面前:“恭喜迎春姐姐,贺姐姐乔迁。”
锦盒里装着的是两块剔透的猫眼宝石。迎春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却道:“清缓妹妹,你这也太客气了。”
林黛玉捂着嘴在一旁笑着推了推迎春,言语间满是催促:“缓缓这丫头好东西多着呢,难得地出手如此大方,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还不快赶紧接过才是正理。”
云清缓也跟着点头,举着盒子的手不可放下:“是啊,迎春姐姐不肯收,莫不是嫌这礼太轻了?”
被这姐妹俩一唱一和地联合打趣,迎春脸皮有些微微地羞红。双手接过云清缓手中的锦盒,小声道:“谢谢清缓妹妹。”
说完,自己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黛玉也拿出了一个绣了小猪的荷包,递给了云清缓:“喏,你上次拜托我做的荷包,昨晚才做好。你看看喜不喜欢。”
云清缓拿着荷包借着车窗透进来的光线翻来覆去地看着,爱不释手地摸着上面憨态可掬的小胖猪崽,只觉得心都要被那只小猪萌化了:“喜欢,林姐姐你的手艺真好。”
林黛玉矜持地低头笑了笑,对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能够得到别人的认可显然很是开心:“缓缓要是喜欢,我再给你做一个。”
云清缓摆了摆手,又忍不住摸了一下小猪圆滚滚的身子:“可别,要是伤了林姐姐的眼睛,让阿娘知道又得说我了。”
林黛玉很喜欢这个表妹,什么都是想给她最好的,听闻此言掩嘴一笑:“也不很费事,左右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做做针线,倒还可以打发时间呢。”
迎春听了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可不。近来家里事忙,也没人陪我下棋说话了,还怪无趣的。只是可惜了昨日我特意做的几首好诗,要不回去后林丫头你帮我看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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