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眼的咒术师理所当然地忽略了两年级和三年级老师们对自己怨念的眼神。
五条带出来的一年生们有个极为显著的特征,那就是能打,非常能打,可偏科也是明显的,如果原本就出身咒术师家族的话那还好,要是普通人出身的话,升上两年级之后仍会对一些咒术界的常识露出茫然和一头雾水的表情。
但咒术师们能打确实是硬道理,从他担任一年级教师之后年轻学生们的阵亡率确实明显下降,所以也没法说五条的重点不对,于是其他老师就只好无奈地给学生们补起常识课,至于原本应该作为课外教学的一些祓除任务,只能老师们额外加班去干。
因为这些五条自己也没怎么在意的,边边角角的微妙理由,原本不过是想让夏油杰多接触一点其他人的补课委托,意外地造成了六眼的咒术师自己也没料到的后果。
虽然每周最多只出现两回,但咒灵操使依然成功在短短三个月里成了咒高第二受欢迎的老师,哪怕只是来代课。
第一受欢迎当然是五条老师,某位咒术师大言不惭地认定。
和咒高的学生们相处融洽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夏油杰平日的表情变得柔和了很多,在宿舍休息的时候也很少再望着天空发呆,甚至还相当认真地做起了备课笔记之类的东西。
但受欢迎的副作用也相当明显,那就是两人在咒高内的独处时间一下少了大半,平日看到五条和夏油在校园角落里晒太阳的时候会默契地打完招呼就离开的学生和咒术师们,现在大多很自然地开始跑来搭话。
主要是来找咒灵操使。
学生们会询问一些课业上的问题,咒术师们则来问些咒术上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被打搅了约会,还是被选择性忽略的次数太多,总而言之五条悟难得闹起了变扭。
“这就是你用这幅样子把夏油从课堂上拖走,然后跑来我这摸鱼的原因?”家入硝子喝着作为贿赂品的手磨咖啡,一脸嫌弃地看向几乎整个挂在夏油杰身上,像个大型挂件那样手脚并用地缠住了他的咒术师。
“本来就只是暂时把杰借给大家一会儿啊。”这家伙理直气壮地说道。
“所以呢,你现在要回收了吗?”家入挑起眉。
“当然不是,五条老师我可是很大方的。”六眼的咒术师如是说道,“但靠谱的成年人也需要一点独处时间作为安慰心灵的奖励。”
“每天晚上在宿舍休息的时间还不够你们俩腻歪?”非要来打搅她的悠闲午后,别以为自己不知道这俩人根本就睡在一间房里。
“那个是另外一回事。”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夏油?”被光明正大撒了满身狗粮的校医女士撇向正一脸气定神闲地饮啜咖啡的咒灵操使。
“下次的茶会,硝子有什么想点的东西吗?”若无其事地摸了摸五条的脑袋,顺便还塞给他一颗棉花糖的夏油杰笑眯眯地回答,“配咖啡的咸点心我还是会一些的。”
“双份,我要留起来当宵夜。”被收买得非常迅速的校医女士这么说道。
于是这两人的校园约会就从善如流地改成了医务室的同期茶会,除了偶尔被晒到的家入会说几句抱怨眼睛疼的话之外,大家都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也算是可喜可贺。
仅有的例外是伊地知,原本夏油杰来了之后,他多少能靠咒灵操使帮忙找到躲起来的五条悟,但现在,他也找不到夏油杰了。
解决了一点日常约会上的小困扰之后没几天,五条就打算更进一步,把宅在咒高整整五六个月都没走出过大门的夏油杰拖出去晃一圈。
当然咒灵操使并不是真的宅,以前他确实不喜欢接触普通人,但为了收集咒灵仍然经常出门,主要是因为他的身体之前还在复健期,平时的日常生活必须依赖咒灵的缘故,虽然他已经不会再做咒杀猴子之类的事情了,但大马路上走着一个被咒灵重重围绕的咒术师,实在很容易引起误会。
暂时不打算将夏油杰的存在向咒术界公开的五条便默许了对方几乎不出校门的举动,直到他翻衣柜的时候发现,咒灵操使身上穿着的还是那几件自己借给对方的旧衣。
整整半年,借住在五条教师宿舍里的夏油杰的私人物品,除了茶杯和牙刷之外,竟然就只剩下几本最近在写的教案。
由于不需要出门,这家伙甚至没有手机。
当时脸色就不太好看的咒术师隔着绷带瞪了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的某人一眼。
“毕竟是维持了十来年的习惯。”咒灵操使苦笑着说道,“一下子改不掉也很正常吧?”过去的他因为不想和普通人有太多联系的原因,日常生活变得极为简朴复古,隐居在山林附近的偏僻教舍,让咒灵种植蔬菜稻米,偶尔去山里打猎,和家人们联系靠咒灵送信,出行也依赖咒灵,账户里的金额是超夸张的数字却极少消费,日常消遣只剩下了阅读书籍和看一些灵异节目,后者主要还是为了搜索咒灵的消息,仿佛一个现代社会里的古代人。
所以,夏油被五条拖出校门的时候丝毫没有半点抵抗,甚至还在苦恼该如何安抚明显心情糟糕的咒术师。
幸好东京繁华的街道上从来不缺少各式各样的甜点店,虽然两个身高都超过一米八的男性硬挤在可爱小圆桌上吃点心的行为让周围的行人和顾客都忍不住对他们投以注目礼,但充分享受了来自男朋友的投喂之后,五条的心情总算肉眼可见地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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