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侦探社?”
“嗯?因为是熟人开的,介绍你来打工比较方便。”弥生女士理所当然地说道,“……等下,你不会以为我打算让你去警局或者政府部门工作吧?想也知道不可能啊,别说你现在没有成年,让连警校都没有念过的普通人去当警局的实习生,这种事情根本就离谱吧!!政府部门当然更加不行。”
一之濑一脸‘你在想什么’的表情看着他。
“所以,介绍我来打工,还有待会儿要去的住宿地点……”
“全部属于擅自多事的私人帮忙,就当是还了泷川君你之前提供情报的人情。”弥生女士很正经地说道,“当然,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做上一阵之后换工作也行,甚至换住址也没有关系,不必在意我,毕竟我只是个介绍人罢了。”
“不,是我想太多了,请您原谅。”
没料到弥生女士竟然是这种性格严肃又正经的人,泷川认真为自己之前的阴暗猜想羞愧了一会儿,因此道歉的时候也格外诚恳。
“是我没提前说清楚,算了,一直这么挡在店门前可不好,我们先进去再说。”大概看出来了青年脸上的窘迫,还算懂点人情世故的一之濑也没有说破,假装没发现地推开了侦探社的玻璃门,“你在吗,斋藤?”
“唉?难得看到你有空亲自过来啊,课长。”内部和外面看起来一样狭小,玄关后的会客室勉强还有个样子,但隔着门就能看到内部有些杂乱的办公室。正坐在椅子上查看卷宗的中年男子一点不见外地拿着文档直接走了出来,衣着十分随意,领带也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这幅不修边幅的摸样,看来确实是熟人,毕竟很少有男性来见陌生女客的时候会如此失礼。
听到男子的称呼,一之濑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现在还叫我课长也太奇怪了。”
“啊啊,说的也是,毕竟我们两个都不是警察了,哈哈哈,呃,这位就是您在先前在电话里提过的泷川君?才十六岁吗?根本看不出来嘛!”姓氏是斋藤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跟在老上司后方的年轻人,“体格也不错的样子,嗯,要是泷川君有意向的话,我可以辅导你考警局的夜校哦?”
“喂,越来越过分了。”
“哈哈哈,课长还是这么严肃,不是强迫啦,只是建议,建议而已,但好好上学还是有必要的,你的情况一之濑都告诉我了,先打工攒钱,让生活稳定下来,然后要不要上成人大学,或者夜校什么的,还是继续工作下去,都看你自己的意愿,无论如何,有个好学历才能有好的未来嘛。”
“是的,我会认真考虑的。”
难怪青年会觉得一之濑和名为斋藤的男子气质有点相似,原来两人以前都是警察,心思也都属于相对正派的类型,让泷川难得地生出了一点好感。
无论如何,总比鹫尾家强,他觉得面前的这两个人,肯定不会是那种让小孩子去战斗的糟糕大人。
斋藤侦探正巧需要一位助手,虽然他是前警探,但毕竟年纪大了,体力渐渐下滑,而侦探的工作很多都需要充沛的体力和耐力。可他的侦探社并不是很有名气,也没法提供太丰厚的薪水,工作又辛苦,对如今的年轻人们而言可算不上什么好去处,因此泷川的到来也算是及时雨,一之濑因为还需要忙于工作,就把帮青年找便宜租房的事情委托给了斋藤。
本来前警探是想直接带着泷川去附近熟悉的房产中介的,但刚拿上车钥匙,侦探社的大门就被敲响了,面对难得的客人上门,总不能说我们暂时有事您请稍后,因此斋藤只好歉意地对青年笑笑,让他先去办公室里等一会儿。
里面空间比会客室很多,靠墙的几个档案柜塞得满满的,男性司空见惯的懒于整理让办公室里除开两张椅子之外几乎没什么能够落脚的地方,现在自己又还没正式入职,随便翻看人家的文件也不太好。有些嫌弃地扫视过乱糟糟的房间,青年果断地拿起桌上的茶叶罐子,泡了两杯茶水端出去,装出低眉顺眼的态度做起了助手的招待工作。
前警探瞄了眼拿上茶水之后脸色好看很多的来客,一边在心里感叹自己怎么总习惯把委托人当报案人问话,一边感谢课长送来的靠谱年轻人。
反正在待客上肯定比他这个改不掉职业病的三流侦探强。
这次的委托说常见吧,也不常见,但说稀罕吧,倒也算不上。以类似的委托为原型的侦探剧本,作家和编剧们写了没有成千也有上百,无非就是家里的老人过世太过突然,来不及交代遗嘱放在哪里,不能好好分配遗产的兄弟姐妹因此起了争执。
一般来说叫个律师就能解决的问题,会到了要请侦探的程度就比较少见,可能老人的遗产丰厚,所以平分无法令大家满意,但听委托人的意思,似乎又并非如此。
“其实我们家根本没什么钱,父亲的遗产,严格说起来也只有一栋老屋而已,我们全家都住在里面呢。”典型人到中年的矮胖发福体型,发量又稀疏的委托人缩在会客室的沙发上,一边捏着手帕擦着汗,一边无奈地说道,“但我的弟弟和妹妹都不相信,硬说我要私吞父亲的遗产,非要让我找出遗书证明,否则就要把屋子拍卖,得到的钱平分才行。”
那样的话,对压根没太多存款的长男一家实在是不可承受之痛,所以只好前来找侦探,帮忙把老人生前就写好的遗书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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